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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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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再說話了,薇薇,你傷得很重,不要再說了……媽咪求你,保存一些體力,一定要撐下去。」 「好,我不說了。」 她不說了,乖乖閉上眼睛休息,為了媽咪,她會努力撐下去,一定會好起來。 她睡了。起初,她全身劇痛,睡不安穩,後來疼痛漸漸散去,她睡沉了,睡得很香,夢裡聽見媽咪溫柔的歌聲。 她想,媽咪是在安慰她,在鼓勵她。 可是過了不就,歌聲忽然變調了,媽咪不唱了,她在霧茫茫的夢裡迷路,沒有人指引她回家的方向。 媽咪,你在哪裡? 她在夢裡,一遍又一遍的呼喚,好急,好驚慌,不停冒冷汗,不知過了多久,她總算走出迷霧,睜開眼。 室內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只有她孤單單的躺著。 媽咪不見了! 她倉皇下床,滿屋子尋覓,終於在廚房找到蜷縮在角落的母親。 「媽咪,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在跟我玩躲貓貓嗎?」她天真的笑問。 而她的母親,抬起蒼白的容顏,驚駭的瞪著她,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某種可怕的怪物。 「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別過來!」 她迷惘的望著母親。「媽咪?」 「走開,離我遠一點,走開!」 媽咪…… 「我會走開的,你不要怕,我會走開……」 她在夢裡,昏亂地囈語。 是夢見了誰,經歷了什麼,為什麼眼角會噙著一顆傷心地淚? 江豐睿望著昏睡的關妮薇,胸口跟著悶痛。自從她昏去後,他便將她帶回公司,為了方便使用醫療儀器,他讓她睡在實驗室裡,鎖住門,不讓任何人進來,獨自照料她。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不需要任何手術,只需要睡眠便能自動復原,可這一天一夜,她卻睡得極不安定,臉色慘白,身子忽冷忽熱,陣陣發顫。 她的血凝固了,傷口也逐漸癒合,的確是有再生的跡象,但很明顯,這過程令她痛楚難抑,就算在夢裡,也不斷秒冷汗。 這點小傷,我睡一覺就好。 她說的仿佛這只是小菜一碟,沒什麼大不了,好像她根本感覺不到痛,完全無所謂。 她騙人,為何要這樣對他說謊? 江豐睿沉鬱的皺眉,擰了一條乾淨的冰毛巾,替她擦拭臉上的冷汗。她還在發燒,體內的免疫修復系統仍在作戰。 擦乾汗後,他怔忡的望著她,半晌,輕輕握住她冰冷的手。 關妮薇緩緩睜開眼。 天花板是白的,牆面也是白的,她躺在一間裝潢單調的室內,周遭全都是醫療儀器。 這裡是哪裡?實驗室嗎? 難道她又被高層住去做什麼研究嗎? 關妮薇疲倦的閉上眼。自從五歲那年加入組織後,高層每年都會定期安排他們這些終結者進實驗室,美其名是「健康檢查」,其實是研究它們體內基因組成與變化的相關數據。 老實說,她很討厭這種感覺,每回躺在實驗室床上,她都覺得自己像一條死魚,任人宰割。 好累,好想逃…… 她無奈的想,昏沉之際,腦中忽的念頭一閃。 奇怪,她明明是在臺灣出任務,怎麼會到美國呢? 不對! 關妮薇猛然警覺,這裡不是組織的實驗室,而是……她倏地張開雙眼,往身旁一瞧,一個男人趴在床沿,安靜的打盹。 他的手還與她相握,傳來一股溫馨的暖意。 是江豐睿? 為什麼……他會守在她身邊? 她不安的動了動身子,他感覺到她細微的動作,霎時驚醒,迷迷糊糊的抬起頭,幾秒後,眼神才恢復清明。 「薇薇?你醒了?」他驚喜的低語,嘴角揚起笑意。 她愣愣地望他,這才想起自己是出車禍受了重傷。「我睡多久了?」 他敝了眼手錶。「將近五十個小時吧。」 「你一直在這裡陪著我?」 「嗯。」 她不敢置信。「難道你……不覺得可怕嗎?」 「可怕?」他訝異。「為什麼?」 因為她不需要手術就能復原,因為即使她傷得那麼重,仍然可以完美的復原,看不出一絲曾受過傷的痕跡。 她是一類,是人類眼中的怪物,就連她的母親,當年親眼見她復原的過程,都驚訝嚇得歇斯底里。 「你不害怕嗎?」她嗓音發顫。 「當然怕。」他點頭。 果然!她胸口一涼,芳心往下沉。 他果然討厭她了,接下來,他會不會開口咆哮,要她遠離他? 關妮薇斂眸,無助地等待他發落,她好怕好怕,怕他說出決絕無情的話,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勇氣承受…… 他說出口的話,卻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你知不知道車子輾過你的時候,我真的很怕?」 她驚顫的揚眸。 他怕的,不是她迅速再生的復原能力,而是目睹她發生車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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