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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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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她進了里間,躺上床,他才跟著躺下。 調整了下硬如石塊的枕頭,拉上略帶霉味的被子,溫行浪不免有些自憐。這床躺起來……果真很不舒服啊! 在家裡,他還可以在里間外間都擺上同樣柔軟好睡的床榻,但在這鄉野客棧,可就沒法如此要求,只好將就了。 他閉上眼,耳朵卻豎起,聽見她窸窸窣窣地上床,輕輕放下簾帳,然後,寂靜無聲。 他靜靜地等了將近半個時辰。 睡著了嗎? 他尋思,嘴角淡淡挑起。 這幾年,她睡得好多了,不像剛來到他身邊的時候,總在惡夢中驚醒,無法真正深眠。 害他也常常跟著睡不好。 現在好多了,太好了…… 他朦朧地想,慢慢地,沉入夢鄉。 三日後,溫行浪剛回朝陽門,還沒能坐下喝杯茶歇會兒,便被掌門人,也就是他的父親溫亭給召進議事廳。 「你終於捨得回來啦?」 見到麼兒,溫亭臉色不甚好看,一開口便是一頓數落,說他年紀也不小了,卻是整天胡鬧,正事也不幹。 「……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又有多少人找上朝陽門來,想搶我們的天乾劍?」 「我知道啊。」溫行浪笑嘻嘻地點頭,一副漫不在乎的神態。「可我留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有大哥、二哥在,就夠了吧?」 「你的意思是,咱們朝陽門生死存活,都不幹你的事了?」 有那麼嚴重嗎? 溫行浪挑眉。「不過是一把劍!」 「什麼只是一把劍?」溫亭怒氣衝衝地斥責道。「這把劍關係的可是武林的將來!你知道多少人想習得乾坤劍法?多少人覬覦武林盟主的位子?你居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本來就不關他的事啊。 「我身子不好,也學不來武功,這把劍反正是輪不到我來使的。」溫行浪頓了頓,俊眸瞥了瞥站在一旁的兩位兄長。「倒是大哥、二哥,早就過了該娶親的年紀了,爹不如早早決定究竟是誰該繼承天乾劍,娶明月宮的的月姬為妻。」 他這話說得漫不經心,聽的人卻是大為震動,溫行風、行雲兩兄弟互相瞧對方一眼,目光皆是警醒。 「你這麼說,是對繼承天乾劍完全沒興趣了?」溫亭冷哼。 「就算有興趣又如何?」他聳聳肩。「我又不會使劍。」 「你、你這不上進的小子!真是氣死我了!」溫亭氣得吹鬍子瞪眼。 溫行風上前一步。「爹,三弟志不在此,您就別強逼他了。」 「是啊。」溫行雲也搭腔。「朝陽門和天乾劍有我跟大哥來守護,也夠了。」 溫亭不吭聲,鐵青著臉。 溫行風目光一閃。「爹,三弟說的對,這天乾劍的歸屬老懸在那兒也不是辦法,爹是否應該儘早決定由誰來繼承?」 「這個……」溫亭很明顯地陷入猶豫。 「若是爹說一句,這劍就由大哥來繼承,兒子絕不多說半句話!」溫行雲豪氣地拍胸脯,信誓日一日一地保證。 但他這保證,卻一點也沒讓溫行風寬心,銳利地瞥他一眼。「我也是,若是爹認為二弟才是繼承的最佳人選,我也沒話說。」 溫亭看在眼裡,也知道這兩兄弟表面和氣相讓,實則龍爭虎鬥,他擰眉,暗暗尋思。 他這兩個兒子,一溫文,一豪邁,卻是同樣優秀,武功志氣都不相上下。 照理說,他早該選定其中一位傳掌門之位及鎮門之寶,但…… 他複雜地望向一旁看好戲的麼兒,胸口一把怒火又熊熊燒起來。 「爹,不如辦一場比試如何?」偏這不肖子還興致勃勃地提議。「看大哥二哥誰的本領更高,勝者得劍。」 「不錯!」溫行風、行雲兩兄弟聽了,都是眼眸一亮,躍躍欲試。 溫亭眼角一抽,揮揮手。「該怎麼做,我心裡自然有數,你們都先退下吧!」還是延宕著不肯做決定。 溫行浪聳聳肩。他是無所謂啦,不過兩個哥哥已經等得快失去耐心,瞧他們,額頭都冒青筋了。 他躬身告退,不欲趟這渾水,早早閃人為妙。 踏出議事廳,紅蓮侍立在廊下等他,默默跟著他穿過遊廊亭閣,回到他居住的院落。 他在池邊停下,看水中魚兒悠游。 紅蓮靜靜注視他。 「你有話想問?」他微微一笑,早覺得她目光奇特。 「嗯。」紅蓮也不否認,單刀直入。「你為什麼不爭?」 「爭什麼?」 「天乾劍。」 「我為什麼要爭?」他不答反問。 她一窒,半晌,方尋回嗓音。「你不想學乾坤劍法嗎?」 「學那幹麼?」 她又是一窒。「我聽黑松說,二十年前,曾有一對夫婦威震江湖,他們各執天乾劍及地坤劍,雙劍合璧?所向無敵。後來兩人鬧翻了,一個成立朝陽門,一個回到明月宮,乾坤劍法就此在江湖銷聲匿跡——那個創建朝陽門的男人,就是你爹的師兄,五年後,他將掌門之位傳給你爹,從此不知所蹤。」 「小黑那小子,原來沒事就在你耳邊碎碎念這些武林軼聞啊?」溫行浪淡淡地笑,對紅蓮的提問不置可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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