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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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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蓮眼睜睜地瞧著他,不明白他為何笑得如此開懷。 「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我最好的護身符。」說著,他輕輕卷起她束髮的紅絲帶,在指間把玩。 要她成為他的護身符,她是無妨,不過他對她管東管西是怎樣? 紅蓮很快就發現,自己跟到一個麻煩的主子。 他除了要求她日日練功,只要得空,就會強拉著她,硬要她學讀書寫字。 她長這麼大,從未拿過筆,如今要她坐在書桌前幾個時辰,握著軟趴趴的毛筆揮來舞去,還真不習慣。 初始,他先教她寫自己的名字,接著要她默三字經,什麼「人之初,性本善」,攪得她暈頭轉向。 「這跟我保護你有什麼關係嗎?」她很嚴肅地請教。 他卻是笑嘻嘻地解釋:「是沒什麼關係。只不過人活在這世上,不會讀書寫字,就少了很多樂趣。何況萬一以後我有事留字條給你,你總不能都看不懂吧?」 說的也是,萬一他遇上危險,留字求救,她總不能看不出端倪。 她點頭,算是接受這理由。「你要我學寫字,我就學,不過有必要背誦『三字經』嗎?」又不是武功心法,也不是劍法要訣,實在看不出這部落落長的口訣有何益處。 「這個嘛,是在教你為人處事的道理。」 「為人處事的道理?」她迷惑。 他輕聲一笑。「我知道你不懂,不過就因為不懂,才要教你。這世間說簡單很簡單,說複雜也很複雜,總之就是有一套倫理規矩,不照著做不行。」 她睜著清亮水眸,不解。 「比方說吧!」他拿扇柄輕敲桌子。「你是護衛,我是主子,身分上我比你高,所以你得聽我的話,敬我一聲『主子』。」 「就像我得聽師父的話一樣嗎?」 「不錯。」他贊許地點頭。「就像你聽師父的話一樣,對我的命令,也要絕對服從。」 她聽師父的話,是因為他是她師父,教她養她,但他呢? 「我也一樣教你養你啊!」彷佛看透她內心的疑問,他笑道。「哪,我供你吃住,是不是在養你?教你讀書寫字,是不是在教你?」 那倒……也是。 她又讓他給說服了。 她摸摸鼻子,不再抗議,毛筆蘸墨,埋首繼續在宣紙上寫下一個個歪七扭八的字。 「真醜!」溫行浪毫不客氣地評論。「簡直是鬼畫符。」 她抬眸。「鬼畫符是什麼?」 「鬼畫符你也不曉得?」他愣了愣,接著朗笑。「有趣,真真有趣!」看來他真的撿回一個好玩的小姑娘了。 「像你寫字這樣就叫鬼畫符啦。哪,讓你見識什麼叫真正的好字。」他在她身旁坐下,興致勃勃地挽袖,提起毛筆。 力透紙背的墨蹟,一筆一捺,圓融瀟灑,自在如意。 寫罷,他得意地擱筆。「你瞧瞧,我寫得好吧?」 紅蓮拿起他的墨寶,很仔細地瞧,很認真地瞧,卻看不出好在哪裡。「我看都一樣。」 「都一樣?」他嘴角一歪。「跟誰一樣?」 「跟我一樣啊。」她比對著兩人的字跡。「你這裡是一撇,我也是一撇,這是一橫,我也是一橫。」 沒錯,他們是寫相同的字,但寫出來的格調可就差很多。 溫行浪眯起眼。「你真的覺得我們倆寫的字一樣?」 她點頭。 對牛彈琴,真是對牛彈琴!他搖頭哀歎。 「我看書上寫得還比較好。」她又發表高見。「你瞧這字一個個都小小的,又很整齊,不像你寫得大大的,又扭得亂七八糟。」 他一筆漂亮的行書被她批評是亂七八糟? 溫行浪先是忍不住懊惱,繼而嗤聲一笑。 「罷了罷了!誰教我偏偏檢回一個毫無慧根的小姑娘呢?」說著,他伸手欲扯她的發。 又來了。 她直覺避開,結果不小心打翻了硯臺,黑色的墨水滲進衣袖裡,還有幾滴濺上她的臉。 他哈哈大笑,伸指點她頰上的墨。「瞧你,成了大花臉了。」 「你不要老是碰我。」她抗議。 「為什麼不?」他偏偏要碰,手指繼續刮她臉頰。「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她說得直率。 他聞言,大退三步,手捧住胸,誇張地感歎。「喔!我被刺傷了。」 什麼被刺傷了?她呆呆瞧著他。 「我說紅蓮,你曉不曉得,從小到大,沒有哪個姑娘家見到我不臉紅心跳的?」 「不曉得。」答得好乾脆。 他一窒。「好吧,那我說給你聽。你知不知道那些姑娘送我一個什麼樣的稱號?玉面潘安!」 「那是什麼意思?」 對牛彈琴,真是對牛彈琴!「潘安是古代一個美男子,這稱號的意思就是稱讚我長得跟他一般好看。」 「喔。」她點頭,但仍然一臉疑惑,顯然不認為他跟那個古代美男子有什麼相干。 他再次遭到重擊。「你真不覺得我長得特別漂亮嗎?」 她眨眨眼。「一樣啊。」 「什麼一樣?」 「你有一雙眼,我也有一雙眼,你有鼻子,我也有,你有嘴巴,我也——」 「停!」他抬手止住她,深思凝望她片刻,忽地朗聲大笑。「也就是說,你看人跟欣賞字畫一樣,完全沒有感受可言!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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