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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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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萬里瞥了一旁的李琇雯一眼,接收到她眼底無言的鼓勵,才咳兩聲,不情願地回答。「關於翼恩的啦。她要我別怪翼恩,對他好一點。」 「我就知道。」黎奶奶聞言,一點也不意外,反而欣慰地點點頭。「我早看出那孩子對翼恩的感情了。」 黎萬里意味深長地望著母親。「媽,這麼說,您也認為莎莎——呃,喜歡上翼恩了?」 「那還用說嗎?」黎奶奶毫不遲疑,篤定地微笑。 清脆的叩門聲拉回黎翼恩恍惚的思緒,他走離窗邊,在煙灰缸裡撚熄煙。 「請進。」 推開房門進來的,是剛剛認祖歸宗的初蕾。一進來,那清麗的臉蛋便漾開淺笑。 「大哥。」她柔聲喚。 「是你啊。」黎翼恩勉力扯動嘴角,笑了笑。「這麼晚了不睡,找我什麼事?」 「奉爸爸之命,來送信給你。」她揚了揚夾在指間的一封信。 黎翼恩訝然抬眉,伸手接過。「什麼信?」 「莎莎寫給爸爸的信。」 「莎莎寫的?」黎翼恩一震,臉色整個刷白。 「嗯。」 他沉默數秒,澀澀地望著初蕾。「莎莎寫給爸的信,幹麼要拿給我?」 「因為他說裡頭有一段是關於你的,猜你可能有興趣知道。」初蕾笑道。 他沒答腔,信封捏在手裡,眼神陰晴不定。 「打開來看看啊,大哥。」初蕾輕聲催促他。 他一動也不動,半晌,把信塞回給她。「我不看。」 「不行啦!你非看不可。」 「我不看。」他依然堅持。 「就算是我這個妹妹求你,可以嗎?」初蕾軟軟地問。 他身子一僵,瞥了妹妹一眼,她的表情,雖然不似莎莎求他時那般古靈精怪,卻仍帶著女孩特有的嬌氣。 她笑盈盈地看他,眼神很溫柔。 他歎息,終究拗不過她,無奈地接過信,坐上沙發,取出信封裡的信紙時,手指竟有些發抖。 他懊惱地皺眉,暗自詛咒自己的不鎮定,深吸口氣,摸索著又點根煙,這才攤開信紙,強迫自己讀下去。 初始,就像寫給他的信一樣,莎莎對父親婉轉地道歉,簡單地說明了一切緣由。然後,她祝福爸爸和琇姨,盼望他們白頭偕老,寫完將近兩張信紙後,她忽然話鋒一轉—— 我知道接下來我要說的可能會令您更生氣,我先跟您致上十二分的歉意,請您原諒我。不論您會怎麼生氣,我還是想說,請您,對翼恩好一點。 雖然我在黎家只待了短短幾個月,跟他相處的時間沒有您來得長,但我真的很驚訝,您竟然沒看出他是一個多麼優秀又體貼的兒子! 他很敬重您,從來不會違抗您的吩咐,您說什麼,他就做什麼,而且要做就做到最好,絕不讓您失望。 明淳對公司沒興趣,我對商業一竅不通,他告訴我們,只管去完成自己的夢想吧,關於傳承家族事業的責任,就由他一肩挑起。 您一定以為,這本來就是他該做的事,有什麼不對的? 可是這些,真的是他該做的事嗎?他也是個人,也有自己的夢想啊!他也有追求夢想的權利、追求快樂的權利。 但他毫不考慮地放棄了自己的權利。為什麼?我想他是因為希望能討您歡心吧。他很重視您這個父親,他知道您把弄丟妹妹的罪過怪到他身上,他也以此自責,所以加倍地努力,他不敢奢求您的原諒,只求能替您分憂解勞。 他不是個好兒子嗎?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讓您感覺榮耀過嗎? 您能不能,能不能多看他一眼?看看他為您、為了家人、為了公司,都做了些什麼?能不能,對他好一點? 我相信,只要一個微笑、一個點頭,他就會好高興好高興的! 他很寂寞,我常常在他眼裡,看到好深好深的憂鬱,他沒有跟任何人講,只是一個人默默承受。 我知道他很寂寞,我知道他很想令您開心,我知道只要您肯對他笑一笑,他就會什麼辛苦都忘了。 我求求您,請您多看看他,對他好一點。 求您了—— 求您了! 她在信裡,一再一再地求懇父親,為他而求。 黎翼恩慢慢讀著信,眼眸刺痛,視線朦朧。讀完信後,他一顆心擰成一團,痛得不能呼吸。 莎莎呵!原來她真的很掛念他,臨走前,還一再懇求父親對他好一些。 原來她,真的很關心他。 可是他對她說了什麼?對她做了什麼? 他說,她不是他妹妹,他要她以後別再出現在他面前。 他對她好絕情,一定傷透了她的心…… 煙頭又在他指上烙下傷口,他還是渾然不覺。 仿佛也看出他內心的震撼,初蕾輕聲開口。「爸爸說了,他從來沒放你假,不過如果你把莎莎帶回來,他就放你大假,讓你帶她出去玩。」 爸爸要放他假? 黎翼恩抬起頭,茫然望向初蕾。 她對他微笑。「他還說,以後他不會再找你麻煩了,他知道他以前對你很糟,希望你原諒他。」 他喉嚨哽咽。「爸真的……這麼說?」 「當然沒說得這麼客氣啦,不過大體上是這個意思。」初蕾笑著眨眨眼。 他惘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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