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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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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萬里怒視他,雙眸噴出的烈火足以燒融整座地獄。「你們倆見鬼地怎麼會在這兒?!」 「這個嘛,」黎翼恩尷尬地乾笑。「說來話長——」 黎萬里才不管兒子怎麼說呢!一回到家,他立刻便把黎翼恩叫進書房痛駡一陣,也不管這事其實是莎莎主導的,一股腦兒全怪在長子頭上。 他罵得激動,吹鬍子瞪眼,一口氣訓了快一個小時,黎翼恩只是默默聽著,也不反駁,逆來順受。 直到在門外偷聽的莎莎實在忍不住了,闖進書房仗義執言。 「爸爸,你別怪大哥啦,這件事是我不好,是我自作主張。」 「不怪他怪誰?做哥哥的還帶著妹妹胡鬧,成何體統?」 「不是的,爸爸,哥是被我硬拖下水的,你別怪他啦。拜託你了,別生氣好不好?」莎莎拉著黎萬里的臂膀直撒嬌。 「哼。」失了顏面的黎萬里還是老大不爽。 「別生氣了啦。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啦!」她舉起手,不停行禮,螓首一次壓得比一次低。 見女兒如此乖巧柔順地認錯,黎萬里一時沒轍了,忿忿然又念了幾句後,也只好自認倒楣。 「你啊!以後再搞這種飛機,看爸爸怎麼對付你!」 「知道了啦。」莎莎嘻嘻地笑。「那我跟哥哥可以走了喔?」 「去去去,都給我滾出去!」 「遵命!」機不可失,莎莎拉起黎翼恩的手便往外走,只是走出書房門後,她忽然又一個人踅回來,扶著門邊笑道:「爸,那你可要把握良機快點跟琇姨求婚喔!」 「死丫頭!」驚天動地的怒吼差點掀了天花板。 她呵呵笑,拉著黎翼恩匆匆逃開,一口氣奔回臥房,然後身子一仰,笑倒在柔軟的床上。 她躺在床上,喘著氣笑著,望著床頂的眼亮晶晶,臉頰粉紅粉紅的,像即將成熟的蜜桃,水嫩嫩。 看著那可愛到不行的笑容,黎翼恩幾乎有股衝動,想一口咬下她粉嫩的臉頰。 糟糕!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居然想輕薄自己的妹妹? 他急忙別過頭,咬牙壓抑體內莫名的渴望。 莎莎笑了好一會兒,總算盡興了,這才想起自己還沒為自己惹的禍向黎翼恩正式道歉。 她爬起身,跪坐在床上,小手文雅地放在雙膝上。「對不起,大哥,害你挨駡了。」深深一鞠躬。 見她如此慎重地道歉,黎翼恩不覺好笑,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莎莎誤會了他的無奈,以為他真的生氣了,驚慌地揚起容顏。「你別怪我,我真的不曉得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只是好心想撮合爸爸跟琇姨——」 「謝謝你。」他溫聲打斷她。 「嗄?」她一愣。 他在床沿坐下,微笑地注視她。「其實爸爸跟琇姨之間的曖昧,我們都早就看出來了,卻一直沒人採取行動,只有你。」 看出他並未生氣,她松了一口氣,恢復了玩笑的心情。「你的意思是只有我敢去捋爸爸虎須嗎?」 他卻沒有回應她的玩笑,很認真地看著她。「只有你,會熱心地想為他們做些什麼,還說做就做。」 「啊,其實也沒什麼啦!」莎莎被他贊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大概我這人天生比較雞婆吧。」 黎翼恩微笑,抬起手,溫柔地替她理了理凌亂的發綹。「其實你很希望爸爸得到幸福,對吧?莎莎。」 「嗯。」莎莎坦然承認。「你也說了,爸爸是白手起家,幾十年來總是好辛苦地工作,沒享過一天福,媽媽的去世對他來說更是一大打擊。他現在年紀大了,也該是享福的時候了,何況琇姨又一直對他這麼好,他們早該在一起了。」 「是啊。」他完全同意。 「我希望每一個人都能得到幸福。」她抬起眸,熱情地說道:「爸爸、奶奶、二哥,還有……你。」 特別是你。莎莎在心底默默補充。她最希望他得到幸福。 黎翼恩靜靜地望著她,許久、許久,才輕輕地開口:「我已經很幸福了——能找回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莎莎胸口一融,像遇到高溫的巧克力,一下子化成一團甜蜜。她斂下眸,徒勞地想掩飾不停發燙髮紅的臉。 怎麼辦?她好開心喔!太開心太開心了,全身輕飄飄的,像要飛起來。 「哥,你實在……」不依地歎息。「太會說話了啦!你讓人家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了。」 這半撒嬌半懊惱的抗議聽得黎翼恩直笑,胸口同樣暖融融的。「你怎麼會長得這麼樂觀活潑呢?莎莎,為什麼好像全世界的陽光都照在你身上似的?」他感歎。 照理說,她從小被拋棄在育幼院門口,過著無父無母又清貧困窘的生活,應該多多少少對這世間有些怨懟啊!為什麼她好像一絲埋怨都沒有,總是一副快快樂樂的模樣? 她令他,忍不住心折。 「……其實我也曾經很不快樂過。」莎莎忽然說道。 他一怔。「真的?」 「嗯,大概念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吧,我喜歡上班上一個男同學,可是他喜歡的,卻是另一個女同學。她很聰明,家裡又很有錢,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來上學。」說到這兒,莎莎自嘲地苦笑。「我很嫉妒她。」 黎翼恩怔忡地看她,難以想像這陽光般燦爛的女孩也有嫉妒別人的時候。 「那時候的我,第一次恨起自己的身世。為什麼爸爸媽媽不要我?為什麼我會被丟在孤兒院?為什麼有人可以每天穿漂亮的衣服,我卻都穿大哥哥大姊姊不要的舊衣服?」莎莎恍惚地回憶。「那時候的我,經常這麼想。」 黎翼恩胃一擰,額頭泛冷汗。「對不起,莎莎。」他啞聲道歉。「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 「別說了,哥,我沒怪你。」見他又要開始自責,莎莎連忙抓住他的手。「其實說真的,我在育幼院物質生活是匱乏了點,卻從來不缺少愛。院長、老師,還有哥哥姊姊每一個人都很疼我,大家都很照顧我。」 「可是你原本也可以過好日子的!雖然我們家剛開始經濟情況也不好,至少不至於要你去穿別人不要的舊衣服。」 「有舊衣服穿,總比沒衣服穿好吧?」莎莎微笑地安慰他。「何況後來我發現,只要能健康地活著,其實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健康地……活著?」他怔望她。 「嗯。」她點頭,握著他的手,一面扳著他指頭玩,一面娓娓訴說從不曾跟人分享的心事。「在育幼院住的時候,有一個大我四歲的姊姊,她眼我住同一間房,我們倆的感情一直特別好,她把我當親妹妹,我也拿她當親姊姊。我一直以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可是就在我讀小學五年級那年,她染上了絕症。」 絕症?黎翼恩一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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