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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她皺起柳眉,回想著傑恩跟華特那天在布洛斯豪宅裡說的話。

  「我曾經對我爹說過,我對全身包得密不透風的女人是敬謝不敏。」

  「那你應該離她遠遠的。」

  「問題是——她又不是。」

  她又不是?這個問題在她回家想了幾天後也想不透,而今,他再送一幅沒有畫的畫框過來……

  一個念頭突地一閃而過腦海,她臉色悚地一變,「難道是……」

  她慌忙起身,拉起裙擺快步的奔回房間,小菁被她這冷不防的動作嚇了一跳,愣了一下,才急著追上去。

  周若楹一回到閨房,馬上打開衣櫃,抽出她塞在最裡面的畫,看著仍包裝如初的畫,她的心是安定了些也松了口氣。

  她想太多了,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她有一幅裸禮畫像,她自己嚇自己……

  她潤潤唇,拆開層層生生的包裝紙,打算再看看她半年多前完成的那幅裸體自畫像,可沒想到這一看傻了、呆了!

  畫框裡的那幅自畫像居然不翼而飛了!

  她覺得胃一陣痙攀,五臟六腑也絞成了一團。

  慘了!慘了!她這個公使大人的獨生女全身一絲不掛的畫像流落在外,若是被人瞧見了,她爹的面子沒了,她還能嫁人嗎?

  她驚愕無措的跌坐在椅子上,瞪著那空空的畫框,接著,心臟猛地一震,難道真的是那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俄國男子拿走的?

  對,肯定是他,不然他不會說那種暖昧不明的話,又送個空畫框當禮物!

  不要臉的混蟲!敗類!他居然敢潛人大使館,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她衣櫃裡的畫。

  「小……小姐……你跑……跑好快!」小菁氣喘吁吁的跑上樓來,她可沒有小姐的慧根,所以就是練不成小姐的功夫,跑步自然也跑輸小姐。

  只是,這下子看到小姐要她小心把風,還有花了好幾個晚上完成的裸體畫居然不見了,她是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周若楹沉沉的吸了口氣,看著她道:「晚上幫我掩護一下,我去會會傑恩。」

  小菁眉兒馬上皺了起來,「小姐,妥當嗎?他是男人……」

  「一個手無縛難之力的白癡,能對我如何。」她對他真的很輕蔑!

  看著小姐那信心滿滿又帶著不屑的表情,小菁是放心了些,但也明白她若多加阻止,小姐還是會出去的!

  在小姐的指示下,她先外出去探聽傑恩少爺的住處,再回來回報給小姐知道,「他住在安德爾旅店。」

  「很好。」那兒安靜,也是她喜歡的地點之一,但有了他,得打個折了!

  安德爾旅店位在離市中心稍遠近郊處,環境優雅、庭園扶疏,一座風車與頂著鐘形牆的綠色木屋就在河浜旁,是個清幽寧靜的旅店。

  但這兒最近住進了一名貴客,遂也就變得熱鬧起來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壞事傳千里,傑恩聲名狼藉,上了親哥哥的未婚妻一事在荷蘭的社交圈上沸騰。

  但來訪的不限於女士名嬡,許多上流紳士也很好奇的過來認識這名來自俄國望族的傑恩·溫尼伯。

  而傑恩一直是個好相處的人,在這幾天等待周若楹來訪的時間裡,都有不少人過來跟他聊天,讓他忘了等待的滋味。

  所以開心之餘,他也樂得解釋那件「犧牲自己的身體、降低自己的格調,讓哥哥看清楚自己眼中的聖女的真面目之事」。

  不過,相信的人有多少他不清楚,也懶得去問,反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再說,他老哥現在守著一個來自中國大清的姑娘,等著當她肚子裡孩子的爸爸,幸福美滿極了,這有心打聽者,都可以打聽得出來。

  但他很清楚大多數的人不是真的對這件事有興趣,而是他!

  「傑恩,這幾天,劇院推出一出新的歌劇,我剛好有兩張包廂的票,你有空嗎?」

  紅發藍眼的邦妮,一身低胸露乳溝的粉紅蕾絲蝴蝶袖的蓬蓬裙裝,豔光四射,是個冶豔性感的女人。

  她是華特的表妹,也是近日走這兒最勤的女人之一,但卻是傑恩最無法忍受的訪客之一。

  因為她每回來,都有一個固定的護花使者守著,而她卻將他當成隱形人。

  傑恩將目光移到就坐在她身邊的那名護花使者身上,「菲爾,你那天沒空嗎?」

  「有,當然有。」

  木訥老實的菲爾相貌斯文,是荷蘭花卉大王布德曼的二兒子,家世教養甚好,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多愛邦妮,但邦妮對他的深情視若無睹。

  「他有空是他的事,幹我約你什麼事嘛?」邦妮對傑恩和顏悅色,但看向菲爾卻是一臉不耐。

  「因為我沒空。」傑恩答得乾脆,也讓邦妮那張粉臉霎時漲上尷尬的紅潮。

  「九點多了,我有點累。」很婉轉的逐客令,但對邦妮來說,她受的屈辱已經夠了!

  她惱羞成怒的瞪了不解風情的傑恩一眼,氣呼呼的起身離開這間位在五樓的客房。

  菲爾則目露感激的朝傑恩點點頭,原本是擔心聲名狼籍的他會乘機占邦妮便宜,但幾次同行下來,他對他已改觀。

  傑恩也回以點頭示意,看著他禮貌的將門關上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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