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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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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莎伯母,我想等林嬤嬤的病情好轉後再跟艾魁克成親行嗎?我想好好的照顧她,她畢竟是我的奶娘。」她匆匆的打斷她的話,神情不安。 愛莎愣了愣,「這……可是再過幾天——」 「我知道,但我堅持,艾魁克那邊我會去跟他說,好嗎?」 「這——」她能說不行嗎?但她真的很失望,這一延,代表她要到中國一遊的日子也得往後延了。 見愛莎無奈的點頭後,朱倩真的是松了一口氣,她走到林嬤嬤的床邊看著她憔悴的病容,她跟自己發誓,她一定要治好她,她不要一個被詛咒的婚禮,在大清國土上,她已經經歷了七次,這一次,她需要祝福跟勇氣,但絕不是詛咒。 寒風陣陣夾雜著細雨,一身勁裝的朱曼堯在肩膀上背著一個簡單的行囊,俊逸的臉龐在經過數月尋找妹妹未果下,顯得黝黑憔悴。 茫茫人海要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 縱然在蘇州城大家都知道朱倩為何人,但一離開蘇州,且離蘇州愈行愈遠後,沒有人知道朱倩是誰了,只隱隱聽說過蘇州有個七次上花轎,死了七名新郎倌的妖姬。 他茫然的看著一旁的港灣,灰沉天空下,大海也變了顏色,看來蒼茫灰藍,這兒是江蘇省的連雲港了吧。 他一路由蘇州往北走,經過無錫、常州、鎮江、揚州、准安……數個城市再一路沿著海岸走,漫無目的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將要走到哪裡去。 第七章 在莫斯科,艾魁克伯爵跟葉霜的婚禮再度延後了,但大部份的民眾都不訝異,反正他們的婚事一波三折,延期是在預期中的事。 艾魁克每個清晨都陪著朱倩到戶外散步,兩人神情愉悅就像對恩愛的夫妻,甚至在瑞雪輕飄的日子,兩人也是有說有笑的在市集裡買東西、吃早餐,一個穿著天鵝絨短外套、緊身長褲配上長筒馬靴的英挺伯爵,一個仍穿著中國旗裝、外罩一件軟裘披風的東方美女,兩人恩愛的畫面十分賞心悅目,讓莫斯科的初冬因為他們而更顯得美麗。 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們兩人陷入愛河了,尤其是艾魁克一向冰冷的神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足以溶化冰雪的溫煦笑臉,而這張笑臉眾人皆熟悉,在他跟前未婚妻凱茜相愛的日子裡,這張笑臉是經常可見的。 艾魁克的轉變不止在外表,他開始從書房裡拿出一本本有關中國的書籍,一邊看一邊學中文,而家裡有母親、妹妹跟未婚妻三個中文老師,艾魁克的中文能力是一日千里。 愛莎看到兒子對中國有了興趣,不斷的跟女兒聯手向他遊說,要他們蜜月時就到中國一遊,不然只看書神遊多沒趣。 艾魁克並不反對,一來他知道母親跟妹妹嚮往到東方一遊已等了許多時日;二來,若不是母親牽線,此刻的他又如何擁有一名深愛自己的未婚妻? 但他雖有意思,卻在跟葉霜談後發現她並無意願,而且對「回家」兩字的反應更為奇怪,她不想回去,甚至畏懼回去,他再追問,她卻不肯再說。 在她上三樓去探視林嬤嬤的病時,他將兩人間的交談娓娓轉述給父母及妹妹知道。 「這真的很奇怪,仔細想想,從她到咱們這兒至今,每每只要談及她的家鄉,她的神情就顯然不對。」愛莎回想過往。 「沒錯,所以後來我跟媽咪就不說也不問丫,但這真的很難讓人理解,因為霜兒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會對故鄉、親人沒有感情的人。」凱瑟琳這一番話可將在座的人的心聲全說出來。 畢竟她都可以為了救治林嬤嬤而延緩婚禮了,那有什麼原因,她不想再見到家鄉的父母? 艾魁克對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但葉霜似有解不開的心結,若再深入這個問題,他便發現她整個人變得緊繃…… 眾人將目光看往樓上,突然覺得她成了一個讓他們都看不清的謎團…… 朱倩此時正專心的在為林嬤嬤把脈針灸。 經過這段時日的診治休養,再輔佐西醫的藥物,林嬤嬤的氣色已好了大半,也已能從床上起身了。 但一開始她對朱倩的診療是不領情的,她像瘋子似的對她怒駡,直到感覺到她的真心誠意,直到察覺自己的體力逐漸恢復,她才變得沉默,靜靜的讓朱倩診治。 過了半晌,朱倩將那些針一一取出,微笑的對著面無表情的林嬤嬤道:「你的病已好得差不多了,如果願意起來走動走動,那下次就不必針灸了。」 「為什麼要對我和顏悅色的?你忘了我毒害威脅你的事? 還是你已經自我解毒,不再需要我的解藥了?「林嬤嬤在深吸一口氣後,終於將心中的疑問提出來。 朱倩頓了一下,先彎身在她背後塞了兩個枕頭,讓她坐臥得更舒服後才回答,「其實你根本就沒有下毒。」 林嬤嬤錯愕的看著她。 朱倩深吸了一口氣,直起腰杆道:「你定時給我的解藥其實也只是一般的補身藥丸,這件事在我們前往這兒的航程裡,我就發現了。」 她緩緩的搖搖頭,以幾近癱瘓的聲音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救我?」她曾強烈的懷疑她如此費盡心思的救她就是怕她死了,她會沒有解藥。 朱倩潤潤唇,十指交握,「我在這兒沒有家人,在蘇州的情形,你是清楚的,但在這兒,好幾個月了。沒有人再發生意外,我想我不會回去了,終其一生——」她苦笑一聲,再深吸了一口氣,振作起精神,「所以我將你當成自己的家人,我怎能看著你病重而見死不救?」 「這——」林嬤嬤無言了,一股濃濃的愧疚感突然湧了上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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