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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夏愛琳在他冷漠的目光下,忍不住瑟縮一下,但她告訴自己要勇敢,她欠若仙的一切,也許只有這個機會能彌補了。

  她虛弱的下床,中村藤急忙過來扶住她,那群惡少喂她吃的那一大包藥,對她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以至於身子調養了半年還很虛弱。

  「愛琳姐,你要做什麼?」蕭若仙靠過去扶她,但她搖搖頭,推掉中村藤的手,「砰!」地一聲,整個人跪倒在地上。

  「愛琳姐,你幹什麼?!」蕭若仙的熱淚再度盈眶,她哽咽的要拉起她,「求求你別這樣。」

  「不,就讓我這樣。」夏愛琳淚如雨下的拼命搖頭,不要中村藤和蕭若仙扶她。

  「你不需要這個樣子!」褚離人沉眉鎖眼的看著她,他沒想到她居然會對自己下跪。

  「不,若仙愛你,她的幸福全在於你,我請求你,別走,別離開她,她會很痛苦,很痛苦……」

  「愛琳姐,你何必!」涕淚縱橫的蕭若仙跪坐在她身邊,難過的想扶起她。

  「夏愛琳,你似乎搞錯了,痛苦的人是我,不是若仙,對一個急於將我推給你的女人來說,她的幸福不在於我,我也不認為她有多愛我。」褚離人冷冷的看著一臉哀求、滿是淚水的夏愛琳道。

  「將你推給我?這……」她錯愕的看著急忙低頭的蕭若仙,「這不是真的?」

  「我……」

  「你為什麼不敢說了?將這半年來你說的那些我應該愛愛琳姐,應該陪伴她的那一堆鬼話告訴她?」說這到兒,褚離人的俊臉就滿怒火。

  蕭若仙咬咬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見狀,夏愛琳知道褚離人沒有說謊,她哭泣的對著蕭若仙道:「你怎麼這麼傻,若仙,你怎麼可以為了我這個萬惡不赦的人犧牲自己的幸福,不值得,不值得!你難道不痛苦嗎?」

  她拍拍噎噎的道:「我痛苦,好痛苦,簡直是生不如死,可是我想到你只有聽到我在談離人時,眸中才有光彩,我就覺得你比我更需要他,所以我……」

  夏愛琳愣了一下,笑中帶淚的道:「傻瓜,我聽到你在談論他時,眸中出現光采是因為你臉上那不自覺洋溢的幸福光彩,讓我感到自己被救贖了,我沒有破壞你應得的幸福,所以覺得很慶倖、很高興,但那絕不是因為我還愛著他。在藤陪伴我的這段時間,我才明白真愛是什麼?就算我滿身罪惡、就算我成了半個廢人,他還深愛著我,我被深深的感動著,愛上了他,卻什麼也不敢說……」她倏地住了口,淚痕滿面的臉上在瞬間飛上兩抹紅潮,她說了,她居然就這麼說了!

  中村藤笑了,笑得好開心,也好深情,他扶起眸中閃爍著淚光與柔情的夏愛琳,他知道自己十多年的等待終於開花結果了。

  褚離人拉著那只笨驢子蕭若仙離開病房。

  離開病房後,蕭若仙看著他緊握住自己的手,覺得自己又笨又傻,但又覺得幸福在瞬間回到她身上,她嘴角一場,噗哧一聲笑了起來,然後,愈笑愈大聲。

  褚離人放開拉她的手,回過頭,雙手環胸的看著笑得眼淚都迸出來的驢子。「什麼事那麼好笑?」

  她搖搖頭,仍停不住笑意。

  感染了她的笑意,他忍不住的微揚起嘴角,「你這只笨驢子到底在笑什麼?」

  她拭去快樂的熱淚,「我就是在笑我自己,怎麼像只笨驢子一樣弄錯了呢?嗐……」

  「你跟我白白痛苦一場!」他開玩笑的瞪了她一眼,「要不是你剛剛回答夏愛琳的問題時,說你痛苦、生不如死,我一定狠狠打你一頓,至少消點火。」

  「我愛你嘛,你別那麼計較好不好?」

  「說你愛我,說到我『舒服』了,我就不計較了。」

  「好,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在駕車返回京園的路上,蕭若仙已忘了自己說了幾次「我愛你」,但她說得很開心,因為褚離人的表情愈來愈好喔……

  三天后,在中村藤的安排下,蕭若仙跟麻布典子見面了,跟蕭若仙形影不離的褚離人也成了當然的陪客,而中村藤在夏愛琳的拜託下,拿了鑰匙,回到夏家的畫室,將那幅本應屬於蕭若仙的畫作《裸女的星空》交給她。

  而這一幅畫,現在則由褚離人拿著,並將那幅畫放在這間麻布典子專屬的畫室的畫架上。

  他們兩人在看到這幅側身的裸女畫時,心中都有一個共同的疑問,恰巧中村藤提及麻布典子希望能畫蕭若仙,所以他們決定帶著這一幅畫來為心中的疑問解答。

  身為蕭若仙的親生母親,邱慧瑜在準備畫女兒時,早就做好心理準備,所以即使這一刻,親生女兒就站在她眼前,她仍一臉平靜,但內心,她是很感動的。

  尤其在見到褚離人這個俊美的男子跟女兒互動間的深情與溫柔,還有女兒那甜美及幸福的笑靨後,她更堅定了要終生隱瞞自己跟蕭若仙母女關係的決心。

  雖然程田渡邊已在上個月不慎發生車禍身亡了,她終於能脫離這二十年的情婦生涯、恢復自由身,但她畢竟已歷經滄桑,不想在女兒平靜的生涯裡泛起波濤,能為她畫畫,看著她,跟她相處,這已是她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麻布女士,很冒昧的請你看一下這個。」蕭若仙在褚離人鼓勵的目光下,脫下衣衫,在畫架旁的一個長沙發椅上,學著《裸女的星空》那幅畫上裸女的姿勢擺了一個側面的臥姿,躺下身來。

  若逐一比照,畫上的裸女跟沙發上的裸女從背影看來就像是同一人。

  邱慧瑜勉強的維持住臉上的笑臉,「果然是個專業的人體模特兒,姿勢擺得很好。」

  「麻布女士可能會錯意了,若仙的意思是你不覺得她跟畫中人的身體曲線及側臉的輪廓相似,就像是同一個人?」褚離人仔細的觀察她的神情。

  她臉微微一白,但仍淡淡笑道:「這是我二十多歲時的自畫像,年輕的女孩曲線都是差不多的。」

  「這句話從一般平常人的口中說出,我並不驚訝,但對一個響譽國際的名裸體女畫家麻布典子來說就很不可思議了。」褚離人的話一針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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