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尉禎 > 新追妻 | 上頁 下頁


  滕洛寒無言地跟著她,委實不懂為什麼她還是這麼一副事不關己的冷靜;就是這樣的難以捉摸,讓他始終看不透她的內心。

  走進果園裡的一片空地中,閔雨楓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滕洛寒一眼,深吸了口氣,轉過身面對他,然後若無其事地笑笑。

  「是安姊告訴你我在這兒的嗎?」她以為自己打算搬到這兒來,滕洛寒決計不可能知道;畢竟,她從未向他透露過一丁點兒。雖說離開他之前並沒有經過如何縝密的計畫與安排,但她不以為他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完全掌握住她的行蹤;再說,他現在的心力應該都全副用於設計案子之上的,不是嗎?

  唯一的可能只有安若雲了。

  他聳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不儘然是。小晨生日的第二天……就是你們離開的那天吧?」

  他詢問地看向她,見她輕輕地點了個頭,才繼續說道:「之後,我就一直在找你們,甚至動用所有可能幫得上忙的人。」他挫敗地笑笑。「就獨獨沒想到你們會躲到這兒來。就這樣,找了兩個多月,雖然我明知道你絕對不可能回到你叔叔家,但我還是去了,結果當然是無功而返。」他說得輕鬆。

  「然後呢?」

  「說來奇怪,上個星期,我收到安姊寄給我的卡片,裡面只有寫些無關緊要的寒暄、問好,但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我們已經許多年沒聯絡了,現在突然寄來這樣一張沒頭沒腦的卡片,我怎麼能不起疑?所以啦……」滕洛寒雙手一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和安姊究竟是什麼關係?」這是她真正好奇的地方。若說他們真的認識,安姊為什麼不告訴她?

  他聳聳肩,說道:「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十多年了,安姊和季揚曾經是青梅竹馬,也談了一段轟轟烈烈的戀愛;不過,早在和認識你以前,他們就分手了,從此不相往來,季揚也不准我再提起這件事。在我離開鴻圖以前,我曾經背著季揚到這裡幫她設計監造留風——就是現在這個樣子。那時,我曾經告訴她我結婚了,也說了些你的事,她沒忘。」

  「原來是這樣……」韓季揚和安姊,一個溫和、一個灑脫,任誰都沒辦法把他們想在一塊兒,沒想到他們曾是情侶。

  怪只怪她自己,全臺灣這麼多度假中心,她偏偏選上了留風。

  「跟我回去吧,我還有好多事——」滕洛寒催促道。

  「你……回去吧……我和小晨在這兒會過得很好,不需要你擔心,我們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我也有工作,能養活我自己和小晨了——」

  滕洛寒倏地抓住她的肩膀,打斷了她平靜的述說。

  「你究竟要怎麼樣?請你說清楚!難道我這樣上山下海地來找你們,還不能顯示我的誠心嗎?我究竟是哪裡做錯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如果你真的要判我的刑,至少讓我知道我犯了什麼罪,不要讓我一個人胡思亂想,連天塌下來了都還不知道原因,好嗎?」

  他試圖壓抑自己的無力和挫折感,卻是徒勞無功,看見閔雨楓在他的手下疼痛地畏縮、皺眉,他才無奈地放開她,轉身一拳重重地擊在身後的樹幹上,用力得連枝葉都顫抖了。

  即使面對再大的打擊、再重的挫折,他也寧願自戕,而不願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他一直是這麼想的。

  閔雨楓忍住沖向他、捧起他的手細細檢視一番的衝動,只是冷漠地站在原地,別開眼,不忍看向他。

  長痛不如短痛……她心裡有一個聲音如是說。

  「沒有用的……」她說道。

  滕洛寒絲毫沒有感覺到手上傷口的疼痛,因為心裡的痛苦多過皮肉之傷千倍、萬倍。他的雨楓不該是如此無情、如此冷漠的。

  閔雨楓看見他將手放下,指節隱約閃著血光。

  「你的手——」她忍不住脫口而出,跨前一步想檢視他的傷口。

  滿腔的痛苦化成了莫名的忿怒,滕洛寒一把反捉住她的手,眼神變得殘酷無情。

  「你還會關心嗎?留書出走、一走了之的是你,當時你都不在乎自己的行為會帶來傷害了,這麼一點小傷你看得上眼嗎?真是多謝你的關心了!」他瞄了一眼傷口。「你讓我丟下公司兩個多月,現在,我不想再浪費一點時間了。去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回臺北。」他的聲音亦是不帶一絲溫柔,百分之百的命令。說完,便不顧閔雨楓的掙扎,用力地拉著她準備離開果園。

  「放開我!你放開我!」她見掙扎只是徒勞無功,便一手抱住身旁的樹幹,說什麼也不肯稍動一步。

  滕洛寒回頭看她,冷笑了一聲。

  「你一定要玩這種無聊的遊戲嗎?」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心寒地別開頭。

  「隨你怎麼說吧!不管你怎麼想,我的離開不是一天、兩天就作成的決定,我已經考慮很久了。原本我想再給你一次機會……就是小晨生日的那天,但你還是爽約了,是你讓我沒有留下的理由。」

  「哦,原來你一直在替我評分!請問你,我這個丈夫在你的心中是不是不及格?」他伸出手阻止她的回答。「不!不用回答我,不管我及不及格,我都是你的丈夫!這一生一世,你都得認命,我是不可能離婚的!」滕洛寒走近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道。

  她回過頭,讓他看見她眼中的哀怨和指控。

  「告訴我,守著這樣一個婚姻對你有什麼好處?一個不情願的妻子、一個不快樂的兒子、一個終日不見人影的丈夫和父親……為什麼你不能大方一點,讓我們三個人得到解脫?你到底要什麼?」說到後來,閔雨楓幾乎哽咽。

  一個熱情得可以溶化冰雪的吻是他唯一的回答……滕洛寒雙手緊緊環住她的腰,冰冷的雙唇在碰到她的刹那變得火熱……他狠狠地輾過她柔嫩、甜美的雙唇,除了激情之外,還帶著些許懲罰的意味;懲罰她讓他啞口無言、讓他感覺到罪惡感……不,他不允許自己有絲毫的軟弱。

  他猛地一把推開她,轉過身不願讓她看出自己的激動。

  閔雨楓深吸了口氣,用平靜的聲音說道:「這就是你要的激情,是嗎?」

  滕洛寒默不作答。

  閔雨楓仰天苦笑。

  「如果這就是你要的,隨便任何一個女人都能滿足你。我想,以你的條件,不管你是不是單身,多得是乞求你臨幸的女人。如果那些流言流語屬實的話,你根本不需要一個『妻子』的存在。」

  「你聽到了什麼?」滕洛寒的聲音中有絲掩抑不住的緊張。

  她冷冷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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