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尉泱 > 烈女吃癟 | 上頁 下頁
二十


  「爹,爹,爹……」笑笑聽話地念了一大堆,他知道聽義爹的話才有好東西吃,呵呵,他是乖孩子。

  將一切看在眼裡的莫新柳無奈的搖搖頭,她覺得給笑笑一些好吃的,估計他連親娘也會賣。

  不過,話說回來,他是爹,自己是娘……她,她是不是讓人在口頭上占了便宜啊?

  果然如端木凌所言,這一天的柳穀確是不得安寧,不,不,應該說是熱鬧非凡。

  中午吃了飯沒多久,穀外就有人縱身進入闊葉林。

  眼見他的身形就要越過最後一排的樹木,本來拿著一本書似乎正專心閱讀的端木凌突然放話了。

  「怎麼,難道你已經忘了你的誓言?」

  聲音不高不低,但正好讓來人聽得清清楚楚。

  話音一落,正在急速前進的那人身形一頓,在最後一排樹木前停下。他一立定,莫新柳就清晰地看清楚他的容貌了。

  那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灰白的頭髮隨意地紮了起來,長眉長須,鼻子嘴巴都被遮掩住了,從他有神的雙目和紅潤的臉色來看,他是個精神矍鑠的老人。他眉間明顯的紅痣已表明了他的身分——端木凌的師父。

  老人哈哈一笑,耍賴道:「誓言,什麼誓言?」

  端木凌放下手中的醫書,冷冷地看著老人,不屑地挑了一下眉。「喔?原來堂堂大俠樓外樓連發的誓都可以不算。」

  老人一聽,縱身一跳,在空中翻了個筋斗,落地後,怒道:「誰說我樓外樓說的話不算,我,我,」他一時也想不出來,隨口說出一個任誰也不會相信的理由。

  「我不過是一時忘記了,可現在我想起來,不就是我走的時候發的那個誓嗎?」

  他把雙手往腰上一叉,開始為他的「名譽」奮鬥。

  「我記得當初我是這麼說的,只要你一日不娶,紫昕一日不嫁,我就永不回穀。現在,」他用右腳點點地。「我現在在樹林裡,還沒進去呢。」

  瞭解師父的脾氣,端木凌也不同他作意氣之爭。「既然師父您不打算回來,不知今日來有何賜教?」

  「反正不是來看你的,」樓外樓下巴一拾,神氣起來。「我來看看我的徒媳,徒孫不行嗎?」

  「好,那你看吧。」端木凌又捧回他的書,不再說話。

  只剩莫新柳尷尬地面對老人,她不知所措地對他點點頭,給了他一個溫和的笑容。

  接下來怎麼辦?

  她最不擅長的就是面對陌生人,尤其此時她的身分有點尷尬,明明不是他的徒媳,卻不能否認,非要在這假裝。

  眼角瞟到一旁正吃得起勁的笑笑,她有主意了。

  拿過笑笑手裡的糕點,不管他嘟起嘴生氣的模樣,她柔聲道:「笑笑,別吃了,快去跟師公打招呼。」

  「師公?」滿臉殘渣的笑笑疑惑地抬頭看著母親。

  「嗯,就是你義——」發現自己說錯話,急忙加重語氣糾正。「你爹的師父。」

  擦乾淨他的嘴,便抱他往老人方向走去。

  笑笑在娘親懷裡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又多一個人討東西吃了。呵呵……

  第七章

  轉眼幾個月過去,又是一個春天。

  春風柔柔一吹,柳枝輕輕地搖擺,搖得那輕柔如棉的柳絮紛紛飄起。映著太陽的光輝,如夢似幻。

  此時,一棵巨大的老柳下正有一白衣人俯身彈琴,清澈明淨、圓潤優雅的琴音自她指下流出,悠悠響徹,如雲若水。那曲調柔和得宛如一人輕輕歎息,又似是朝露暗潤花瓣,曉風低拂柳梢。

  這雅致的琴聲和端木凌冷冰冰的琴聲完全不同。

  一曲罷,掌聲毫不吝嗇地響起。「大嫂,你的琴藝真高超。」

  說話的是一個青衣男子,正是單茗。

  莫新柳起身福了下身,又坐下,羞澀地一笑。「單公子,你過獎了。我已經好多年沒有彈琴,早就生疏了。」

  「這麼多年沒彈,還這麼厲害,了不起。」單茗繼續誇獎。

  雖然這幾個月,單茗來過幾次,但莫新柳跟他還是不熟,習慣地想避過自己不擅長應付的場面,她又低下頭,雙手放在琴弦上,道:「既然單公子不嫌棄,我就再為公子奏一曲。」

  流暢的旋律再次響徹柳穀。

  這幾個月,柳穀經常迎接訪客,不是那位老人樓外樓,就是眼前這位單公子。相比之下,老人樓外樓來得頻繁些。他一來,順便也會勸勸端木凌去見見他的未婚妻紫昕,總不能讓人家姑娘一輩子不嫁人,虛耗青春吧。

  現在,狡猾的老人已經把他的誓言換了一種方法理解,因為當初他說的是「端木不娶,紫昕不嫁,他就永不回穀」,現在端木已娶,只要紫昕嫁了,那個誓言就算完成了。所以他才老是勸端木凌去和人家說清楚,讓她趕緊嫁了。

  果然是端木的師父,同屬自私的人種。

  怔愣中,手上傳來一陣痛感,回過神來一看,一滴殷紅的血從中指溢出,原來是手指受傷了。

  她無奈地搖搖頭,看來真是太久沒彈了。

  「大嫂,沒事吧?」單茗上前關心地問。

  「沒事。」莫新柳把手指放在口中吮吸,以前剛開始學琴的時候也經常會受傷,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

  原本坐在一旁靜靜看書的端木凌突地起身,引來莫新柳的注意,他怎麼了?

  「彈琴的時候切勿胡思亂想。」端木凌拋下話,藍色的身形便往屋子方向移動。

  疑惑地看著端木凌的背影,莫新柳更奇怪了。平日裡,他若是穿上藍衣,應該會去練武,今日他卻一反常態地在這邊看書,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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