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維倪 > 順手牽良人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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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的心系在他身上的那一天起,就已經說什麼都太晚了。他們兩個註定要牽在一起,月老的線系死了,分不開的。 慕無極轉過身,直視她的雙眼。「芝芝,你真不後悔嗎?」 回到王府後,他又想了很多,山洞的那一夜,他們都太過衝動,他 不確定,芝芝是否考慮清楚了。說不擔憂是騙人的,她太過靈動,讓他覺得她像一陣風,不會為誰而永久地停留。更何況,他們接下來的路也 不見得就好走,他留下她,到底是對是錯?是為她好,還是出於他的自私? 朱芝芝歎息地拍拍他的臉頰。 這個人,時而亮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來唬人,偏偏一談到感情事又會退化成徹頭徹尾的笨蛋。 他怎麼還不懂,她早已做出選擇,難道非要她親口說出來? 慕無極移開目光,拉著她在欄杆邊坐下,把玩著她的發梢,「算了,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不瞞你。」頓了頓,他道:「這件事,我想就此打住。」 朱芝芝一下子跳起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是說,五哥這件事,我想就這麼算了。」 她張大嘴巴,幾乎要說不出話,「兄弟情?」 他要是敢點頭,她可真要笑了,這不是仁慈,是愚蠢。 「哪有那種東西存在?」還好,他只是自嘲地笑笑,「我只是不想 把這件事搞大。宮裡的情況複雜得很,你不會懂。」 一旦他把五皇兄通敵的證據交出去,是立下大功沒錯,可是太出風頭並不是好事,而且從此他勢必再別想過平靜的生活,表面上,三皇兄可能會重用他,但私下裡,他也將成為三皇兄防範的對象。某種意義上說,五皇兄的存在,能令朝廷維持一種微妙的局勢,三皇兄有了首要敵人,他們其他幾個兄弟也就可以隔山觀虎鬥,這麼說是很無情,但沒有野心的人求的也不過是明哲保身而已。 慕無極不禁冷笑,身為皇家子弟真的很可悲,手中之間充斥著算計,連自己也不例外。 朱芝芝揣測他的神情,似乎懂得一些。 「那……就這麼算了?」 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掌握能扳倒景王的證據。 想到他們當初被景王暗地裡算計得那麼慘,她就一千、一萬個不甘心。可是無極的顧慮必有其重,如果為了這些私怨,引發朝政上的洗牌,從而打亂當前的平衡,那就得不償失了。只是…… 「無極,你甘心嗎?」 他怎麼想呢? 他此時攜帶戰功,從這幾日的訪客看來,擁護他的人也並不在少數,加上他們又有五王爺通敵叛國的證據……如果無極也有雄心壯志,如 果他也想在朝廷上呼風喚雨,如果他也對這江山野心勃勃,那麼此時,不正是發展勢力的大好時機嗎? 她擔憂的眼對上他含笑的凝視。 就是這個眼神,透徹得沒有一絲欺瞞、沒有一絲詭詐,有的只是看透富貴權力的淡然,和對寧靜生活的嚮往。也許從天而降的那一刹那,她就被這眼眸吸走了靈魂,從此在這個時空紮了根。心念念,就只為這一人。 慕無極剛想說話,朱芝芝卻是自己噗哧笑出聲。 「我怎麼會問這麼傻的問題?」 他如果有那種了不起的志向,也就不是閒散王爺了。 慕無極寵溺地在她頭頂敲了一記,「你還知道自己傻。」 她自嘲地搖搖頭,又接著剛才的話題,「這樣一來,我們的優勢不就沒了?」 「那倒也不至於,證據在我們手裡,五皇兄想必也是忌憚著這一點,不然他不會這麼多天都不動手。根據景王府來的人的態度看,他是想壓下這件事。」 事後五皇兄必定派人去過那個山洞,知道他們把證據拓印下來了。 「就是說目前我們手中握著他的把柄,他投鼠忌器不會再對我們下手了?」 「不但不能下手,他還得護著咱們。」慕無極笑得優雅,「除了我,再沒有人更適合保存這件東西。」 五皇兄心裡應該非常明白,證據落到他手裡,而不是其他兄弟手中 ,是不幸中的大幸。因為只有他,九王爺慕無極,非但不爭不搶,還將一切與政權有關的東西發作燙手山芋,送他都不要。 「芝芝,你想報仇嗎?」 五皇兄的目標雖然是他,但到底連累到芝芝,他不確定她心中是怎麼想的。 朱芝芝略一思索,搖搖頭,「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仇。」 充其量只能說有些小恨,實在不值得他們冒著被卷朝政的危險去報復。 「所以啊,」他眨眨眼,「我們的目的不是打擊我五皇兄,而是……」 她接過他的話,「而是想辦法讓自己活得舒心!」 什麼朝政、什麼陰謀,只要日子過得舒坦,不就再好不過? 所以他早八百年前就冒著和母妃翻臉的危險,給自己下了斷言…… 他啊,註定成不了大器。但是…… 他卻可以是所有兄弟中,活得最瀟灑、最快樂的一個。 「芝芝……」 「又有什麼事?」朱芝芝微證,鬥嘴呢 覺得他今天怪怪的。 「有一件事,孔龍一定沒和你說。」 她歎氣,「你是不是又瞞著我什麼了?」 他剛才怎麼說的? 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不瞞你。 原來說的另有其事。 慕無極苦笑,其實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一件。 「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找過一個和尚?」 朱芝芝身形一僵,突然想到什麼,遲疑地抬頭,卻看到 他眼中的苦澀。 「就是你想的那樣。」慕無極溫柔地將她攬入懷中。 真的不想給她一絲離開的機會,但是,他無法說服自己瞞著她。 心機、手腕,這些他從小被強制灌輸的東西,他可以對任何人使用,除了她。 愛她,因為她的澄澈,想守住這一片潔白的雲,而對自己盡心守護的她,又怎能有一絲欺瞞的陰影。 「我……」朱芝芝低頭,「我只是想……能不能……」 「不用說,」他別過頭,「你有得選擇的,我會安排你見他。」 說話間,她才發現,天色已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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