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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語畢,好整以暇的為自己斟茶。

  心痛的感覺霎時翻江倒海而來,是她誤會他了!

  他沒有騙她,他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楚楚一個轉身便往外沖出去。

  曾經誰和她患難與共、曾經誰為她置死生於度外,又曾經是誰不惜跨越尊卑的界限,只為求她歡心?

  「濟爾冷——」

  目送她的背影,為朋友兩肋插刀,主動充當月下老人牽紅線的都爾靜,不慌不忙放下茶杯,和對面的阿格相視而笑——

  「你的演技不錯嘛!」

  「你也不差!」

  阿格敬他一杯。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終曲

  草原上吹著潮濕的熱風,北方的天空暗沉沉一片,眼看就快下雨了。濟爾冷充滿無力感的癱坐在前往守陵路上的馬車中,小山子看他這副模樣也看了好些日子,久了,便見怪不怪。

  送上一杯水酒,他道:「貝子爺,關於您被派去守陵的事,您都不知道京城裡傳得有多誇張,有人說您因為打擊過大,從此憤世嫉俗;也有人說您借酒澆愁,短短數日,已潦倒落魄。」

  「那你看我像什麼樣子?」濟爾冷仰頭喝酒。

  「懶散死蛇。」小山子想也不想地道。「悶悶不樂外加有氣無力、心事重重,雖然不至於到潦倒落魄的地步,但也沒精彩到哪去。問世間情為何物,總教人生死相許呀……」他有感而發地補上一句,搖頭晃腦起來。

  濟爾冷踹了他一腳,沒好氣地道:「閉上你的狗嘴!」

  他的表情一派凝重。情傷太深,深及心臟,他仍情難自製,但她卻不當一回事,甚至當著他的面說他不如一介平民,太令他痛心了!

  也罷,事到如此,他祝她——

  「鶼鰈情深,永結同心吧!」

  語畢,再灌下一杯酒,喝得眉頭深鎖,心情沉重。

  「睜眼說瞎話,哇!」小山子不以為然的哼了哼,好整以暇地嗑起古詞集。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數。
  亂山深處水縈回。
  可惜一枝如畫、為誰開。
  輕寒細雨情何限,不道春難管。
  為君沉醉又何妨。
  只怕酒醒時候、斷人腸……

  他吟著的同時,濟爾冷手中的黃湯也一杯跟著一杯下肚,不料此時一陣緊急煞車,當場震飛他手中的酒瓶,砸碎在車廂內。

  「搞什麼鬼?!」

  他老大不爽的掀起布簾,放眼一瞧,眼前的路上堵了一大群盜匪,正朝他們揮刀舞劍。

  「天啊!是土匪,我不行了。」

  小山子從車窗瞧見,心臟一時承受不住,直接嚇昏過去。車外隨行的僕役和馬車夫也嚇得手軟腳軟縮成一團。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土匪頭子一邊霸氣地喊著老掉牙的口號,一邊了得地揮舞手中的大刀。

  小嘍囉們沒閑著,順勢在後面呼喝撐場面。

  「好,本大爺心情正不好,正好拿你們開刀!」濟爾冷狂喝一聲,拿起隨身佩劍,迅即鑽出車廂,直接殺向這些不知死活的土匪。「我要把你們殺得片甲不留……」

  他帶著幾分醉意,衝鋒陷陣的架勢看起來格外恐怖猙獰,一副十足要將人碎屍萬段的模樣。

  土匪們驚抽一口氣,陣腳全亂。

  土匪頭子被他的氣勢嚇得倒退數步,差點站不穩,警告道:「我們人多勢眾,你敢以卵擊石?!」

  事實上,他們只是一群烏合之眾,最大的能耐就是拿刀嚇善良的老百姓,真的遇上狠角色,馬上見光死。

  「敢攔我的馬車,你們是自找死路!」

  濟爾冷遷怒的眯起眸子,揮高手中鋒利的長劍,立刻朝土匪頭子砍殺過去——

  「我來!」

  中氣十足的了亮嗓音傳來,濟爾冷循聲望過去,一抹戴著大斗笠的靈活身影凌空翻身下來,揮掉敵人的刀,讓他無從砍人洩憤。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他氣得朝那個程咬金大罵,但對方忙著跟土匪頭子打得難分難舍,無暇注意到他。

  沒辦法,他只得另找倒楣對象。

  「就是你了,別走!」他看中一名小嘍囉,立刻追上去。

  「我很厲害的,你別過來、你別過來!」小嘍囉邊喊邊逃,嚇得屁滾尿流。

  「我來處理——」

  多事的傢伙又來搶功,縱身一跳,接手追殺。左一拳,右一腳,一眨眼的功夫已將小嘍囉打得倒地不起。

  濟爾冷氣得臉紅脖子粗,好生憎惡這人。

  「我很能打的,你路見不平去別的地方路見不平去,別插手我的事行不行?!」

  煩死人了!

  他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為什麼搶著跟他打人?他的劍到現在還沒揮出去過,存心想氣死他是不是?!

  「這裡有我替你擋著,你別怕!」

  「楚……楚楚?!」

  意外聽到這句話,濟爾冷驚駭的窒住呼吸,失神地看著斗笠下的身影。真的是她?

  「在此。」

  佳人伸出食指推高斗笠,在耀眼的陽光下,露出漾著迷人笑意的臉龐。

  果然是他最熟悉的善戰英雌!

  「你來這裡幹什麼?」不用忙著跟她的如意郎君培養感情嗎?

  「陪你去守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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