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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棱圓頂服帖地熨在她頭上,帽檐不偏不倚蓋在她的眼皮前,整頂帽子就這麼滑稽地包住了她半顆小腦袋瓜。

  才浮出水面,她一時還搞不清楚眼前黑鴉鴉一片究竟是啥狀況,頓了一下,才赫然想起是帽子在作怪,趕緊把帽子往上推。

  帽子一推開,她猛然一愣,張著嘴傻在那裡,呆呆瞪著眼前那雪白修長的一雙腿。

  她正看得出神之際,那雙長腿的主人開口了:「盯了人家的腿那麼久,你想幹什麼呢,小傢伙?」

  那是一陣慵懶柔膩的女音,管水玲叫「小傢伙」,無疑已認定女扮男裝的水玲是男的了。

  水玲被這陣聲音嚇了一跳,吃驚地轉頭盯向那人。

  一瞬間,首先映入水玲眼簾的,是一對嫵媚、充滿自信的媚眼,沿著她眉間下來,是直挺優美的鼻,然後是勾著邪美笑意的朱唇。

  女子的出色風采,震得水玲屏息,張大嘴巴,久久無法反應。

  女子緩緩湊近她,身下佈滿新鮮花瓣的洗澡水,逐隨著她的每一寸移動而晃動。

  水玲繼續張大嘴,不得不注意到那女子未著寸縷,正渾身光滑滑地和她一起坐在澡盆中。

  不曉得是哪根筋唆使,總而言之,她開始不由自主地退離她。

  偏她退一寸,女子就近一寸,水玲被她逼到最後,已然毫無去路地貼在澡盆邊緣,終於忐忑不安地說:「我……我現在就出去,我不是故意打擾你沐浴的,你繼續!」

  女子沒給她逃走的機會,出手扼住她的手臂硬是將她拉回。

  為防止她再逃,她索性毫不客氣地摟住水玲的頸項,嬌軀隨即要貼附上來,水玲驚呼一聲,連忙交叉雙臂擋住自己的身體,以行動表示她不歡迎她的親近。

  女子沒辦法,只好暫且饒了她,凝視著她的眼眸,性感地呢喃:「來了就來了!幹嘛又要走呢?看你這傻樣,大概還是『童子雞』吧,就讓姐姐教教你男女間的相處之道吧!」

  她大方地建議,動作突然變快,她忽地伸出雙手捧住水玲的雙頰,溫暖的唇立即送上來。

  水玲驚呼一聲,快速地撇開臉並伸手擋住:「不行呀!」

  「害什麼羞呢?男人進了這裡,什麼禮義廉恥恥全拋了!你這只童子雞就甭矜持了,看是你要吃我,還是讓我吃你,挑一樣吧!我這孽花樓的花魁包准能讓你魂都飛了!」

  花魁的雙手順勢推開她的雙臂,自動自發地去摸她領口的扣子,打定主意就要把它們解開。

  「別鬧了,我不行的!」

  水玲又馬上收緊雙臂,改去保護自己的扣子,拼命揪緊衣領,拒絕她再肆無忌憚地碰她。

  事情演變至此,她當然知道這花魁想幹什麼,但這未免太離譜了,她是女孩子耶!兩個女人……怎麼可能嘛?

  現在怎麼辦?怎麼辦?

  「啊!」水玲驚叫,「不要摸我的臉……不要……」

  她狼狽不堪地閃躲花魁的觸碰,萬分害怕接下去將發生的事情,偏偏她又逃不出她的魔掌,她的腿早該死的纏上了自己的腰,她逃不了!

  水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對了,睡覺!一睡著,再醒來時事情通常都會過去!

  「床,床在哪裡?我要睡覺。」她心慌意亂地找床。

  花魁伸手扳回她的臉,嘟著嘴輕哄她說:「姐姐告訴你,在水裡『睡覺』,一樣趣味無窮。乖,聽姐姐的話拋開你的不安,沒什麼好害羞的。我們別再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純情的調情遊戲上頭,直接來吧!」

  依言,她柔軟的唇開始細碎而紛亂地落在水玲的臉蛋上。

  「啊!不要!不要!不……」

  可水玲抗議無效,沒一會工夫,便被她烙下數十個唇印,整張臉紅得像猴子的屁股。

  末了,花魁托住她的下巴,作勢欲奉上自己的香唇。

  「現在又想幹嘛?」

  水玲赫然睜大眼睛、撐大嘴巴,眼看那張嘴就要吸上來了,一隻從天而降的鐵腕,突然搶先一步抬起花魁的下顎,震住了兩人。等水玲倏地望向來者,才赫然發現是雍怡!

  他輕輕凝了水玲一眼,才將眼神重新移向花魁:

  「她滿足不了你的,還是讓我來吧!」

  說罷,便降下充滿陽剛氣息的唇攫住了花魁。

  就在那短暫的瞬間,史無前例的激蕩欲浪突然排山倒海而來,將花魁淹沒。

  雍怡查覺了她的反應,二話不說,再次使盡渾身解數吻她,以舌尖直探她口中的柔軟,熱烈地親吻她的唇,非要讓她整個人虛軟無力地醉在他的氣息裡,否則誓不罷休!

  就這樣,他灼熱的舌尖舔過她的唇瓣,交纏過她的舌,把濃烈更勝醇酒的戰慄送向她的腦門,使她意識瞬間消散,不久便看見花魁因大腦極度缺氧,以致軟綿綿地躺在澡缸邊緣大喘不休。

  「走!」

  「那她、她?」

  「自身都難保了,你替自己祈禱吧!」雍怡音調冰冷地宣佈,當下頭也不回地拖走水玲。

  第八章

  「你是怎麼回事?」雍怡一回到傭人房,便轟然一記猛力關上房門,「我已經把話講得那麼清楚,孽花樓是男人去的地方,你還背著我跟去?你把我的話當什麼?!」

  他破口就罵,這是他頭一道發這麼大脾氣,可惡的她,就是有辦法擾亂他的情緒,好比今天的情況,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情況豈不是不堪設想?

  「你是女孩子,嬌滴滴的女孩子!不同於大而化之的男人,為什麼你就是不能多點自覺?跟孽花樓的人混在一浴池裡,成何體統?萬——……萬一被輕薄了,怎麼辦?!」

  他完全不敢去想後果,那只會令他變得歇斯底里。

  水玲畏畏縮縮地道歉:「對不起。」

  雍怡凝視著她一副十分懼怕他的模樣,凜然喝道:「怎麼,怕我嗎?」

  水玲皺緊眉頭,飽受威脅地點頭。

  雍怡不耐煩地狂吼:「你還敢給我點頭?我是你的表哥,你怕我,卻不會怕孽花樓那些尋歡作樂的齷齪男人,你不覺得自己本末倒置嗎?」

  水玲眉心擰得更緊,顫聲道:「對不起……」

  「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像你這樣不安分的姑娘!你看看,」他粗暴地拉扯她的領襟,「穿這是什麼衣服?是哪個不要命的借給你?」

  「淳……淳親王爺!」

  雍怡戛然頓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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