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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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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民間傳言湖面呈半月形的天池,是西天王母沐浴之處,我在那裡沒遇見西天王母,倒是遇見一名白須老和尚。他生得慈眉善目,白色的鬍鬚宛如雲藹雪霧,雖然年紀很大,但行動如風。我見他手捧一個缽,便給了他一些銀兩、一些乾糧,他當時對我笑了笑,沒說什麼,拍拍我的肩便繼續他的旅途,但從那之後,每逢月圓之夜,我就會產生一股神奇的力量。」 討厭!俚語說得對,說了一個謊言,就會生出九十九個謊言。現在她的謊言已經像雪球越滾越大。 「這若是你要的過人之處,那就是它了!」 她最後放棄的把臉埋在桌面,心在淌血。 「和尚?」 「是的……」她發誓她的內心是糾結的。「矮牆的事情就是在某一個月圓之夜試出來的,不過……也沒我說的那麼誇張就是了,牆是裂了,但只裂出一條小小的縫隙。」 她想來想去,謊話還是編得保守點好,不管它是否有東窗事發的一天,但撒一個小謊總比撒一個大謊好,哪天被他發現時,他至少會少捅她兩刀。 「我……是有神力,可是……沒有很大就是了……」 看松羽這回似乎講的是實話,東英於是鬆手讓她起身。 「有就行,我只是想確定自己沒找錯人。老實說,將你擄來伊犁並非我所願,不過當一個人被告知大難臨頭,任誰都會想盡辦法保住自己的命。」 呼吸略微不穩的松羽,警覺到事情似乎不單純。 這就是他綁架她來的原因嗎? 為什麼她還是聽得一知半解? 他繼續道:「我不是怕死,但怎麼個死法,卻有輕於鴻毛、重如泰山兩種之分,我可以因為馳騁沙場,被敵軍萬箭穿心而死;可以慷慨就義,命赴黃泉,卻不能因為什麼天傷星、天使星的,死得莫名其妙,貽笑萬年。」 「天傷星、天使星?貽笑萬年?」 稍微平復了呼吸,她總算可以好好和他講話了。 「我在京城的家人派人捎來口信,預言我就快死了。我身為伊犁將軍,雙手沾滿鮮血,屠殺過太多人,天不佑我,預言指示,我近期勢必死無葬身之地!」 就為了這種荒誕不經的理由?! 「那……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問得好。」東英狀似溫柔,卻格外具有威脅性。背著手緩緩往外走,直到抵達門檻前,他才重新回頭說:「你正是我保命至寶,你口中的神力或許就是我度過此劫的唯一籌碼。」 「什麼?」松羽傻眼,一時間哭笑不得。「我?!」 姑且不管是誰告訴他的,但他居然會相信她能保他的命?這…… 「所以,」他咧嘴陰笑。「你若是敢騙我,我會拖你一起陪葬。」 他並不是堅信不疑她是他的救命仙丹,只是覺得既然人到手了,暫且一信又有何妨?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嘛! 她的心驀地更往下沉。「我、我絕對不是故意──」 騙你的,而且恐怕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一連串這些個字,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東英低沉而有力的警告已然傳到。 「別說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你腦子裡在想什麼,我很清楚。」 話一完,他掉頭就走了。 他走得是玉樹臨風、尊貴俊挺,松羽卻聽得面如黑灰、心思凌亂,只能無力地跌撐在圓桌邊緣。 她腦子裡能想什麼?她現在亂得什麼都想不起來,她本來可以快快樂樂坐花轎出嫁,卻因為他那條自作孽不可活的爛命,連她都拖下水,這下子坦白也不是、不坦白也不是,她豈不死定了? 為什麼…… 為什麼她的命運會如此舛錯?! 「開門!放我出去!」她沖到門前又開始嘶喊。「放我出去!我要回疏勒城,開門──」 兩天后,松羽被放出了牢籠,東英准予她在府內自由活動。 顯然,東英敢對她下這樣的命令,就有十足把握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松羽並未因此就開心了,一張臉反而持續蒙上陰霾,不僅對他無止境的生著悶氣,也連帶懊惱自己流年不利,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城邸北邊有一大片廣闊的平地,那是士兵操練的場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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