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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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禕雪眯起眼,注視著塑這個令人椎人心肺的動作,他的濃眉緊皺在一起。 猛吸一口氣,他出聲喚來隨身小侍。「送少福晉回王府。」 「喳。」 甯兒錯愕,她有太多問題急切地等待他否定的答案,為什麼要送她走?不,她不要走!「不,我不要走!我不要回府。」 然而,她得到的答覆是禕雪面無表情的一喝,不容置喙地命令人帶走她。 目送她著急得快哭了的背影,莽古爾突然仰頭大笑,笑聲裡充滿了嘲諷。「貝勒爺,你在害怕。怕什麼呢?讓我猜猜,怕你的嬌妻正直無私地向朝廷告發咱們的惡行?還是怕她在下一刻就要失魂呆滯?」他的眼神銳利如劍。 「唇亡齒寒,你清楚我怕的是什麼。」禕雪冷靜的應對。 驟變的情勢,確實來的令他措手不及,魔頭幾乎是在他最料想不到的時機出現。他必須很小心地應付這場狂風暴雨,將一切的計謀扶正到最佳的軌道上,否則一切功虧一簣。 「呵呵,說得好。」莽古爾贊同地點頭。「我這一路走來,人們談的話題都是你,似乎步軍統領已經把你逼急了。」 「甭勞你費心,步軍統領根本奈何不了我。」毋需阿諛奉承,只需沉著應戰,他自能緝殺這個最大的敵人,揪出所有一的之貉,一口氣斬草除根。 「有魄力,禕雪貝勒果然名不虛傳。」那雙深暗似夜的眼眸裡,閃爍某種光芒。「咱們言歸正傳,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教團湊不足二十一條女魂,別說生靈活祭了,就連個陣法都擺不成。包括你妻子的在內總共六條魂魄,我來問你拿了。」 「恭候多時,就等你開口。」確實已等得太久,禕 雪說得毫不遲疑。「不過,相對的,我該得的財富及權力你必須兌現,你若食言,在我遭殺頭之前,我會讓你一起陪葬。」 「你這是在威脅我?」莽古爾覺得好笑。 「沒錯。」 他的淡然平冷能震得住任何一個人,面對這樣的雄獅,莽古爾欣賞有加,再說他本身的動機亦不單純,再試探下去,恐怕彼此要撕破臉,他還需要他手上的六條魂魄呢,惹不得! 輕笑一聲,他猙獰地勾起嘴角。「你這貝勒爺入教的動機始終令人懷疑,現在就看你以行動來說服我了。」 禕雪冷然地瞪著他。 莽古爾瞟了他一眼,張狂地笑道:「『後會有期』,在下先告辭了。」 他志得意滿地轉身走開,一路上低沉而怪異的笑聲,引來諸多旁人的眼光。 他根本不在乎多少人目睹他的相貌,因為他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邪教者,這群腦滿腸肥的貴族們,根本不屑記得他,更甭提將他與京城中轟動一時的攝魂案聯想在一起。 至於這個貝勒爺,對他甚有用處,一旦確定他的立場,拉攏成為他的心腹,對他而言簡直如虎添翼,不說在京城,就連長安、洛陽都任由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禕雪冷冷注視他的身影,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但雙拳的指甲已然深深陷進掌心裡。 載著甯兒的馬車返家途中,她的思緒一直紛亂不堪。 她試著回想過去所有的談話內容,從一開始歌玄貝勒信誓旦旦地指出禕雪是皇上欽命調查,涉有殺人重嫌的貝勒爺,到東大市街禕雪與歌玄貝勒意有所指的針鋒相對,乃至於今天她親眼看見禕雪跟莽古爾交涉的情景……天啊,她說服自己的力量真的愈來愈薄弱,內心亦愈來愈迷惘。 連個商量的對象都沒有的空寂車廂,令她坐立難安,心跳混亂到她聽不出絲毫的節奏,只是不停的鼓噪、鼓噪、鼓噪! 不行,她要回去,她不要留禕雪跟那個下流胚子在一起。 「停車、停車!」她這一喊,駕車的兩名僕人馬上勒住?繩停下馬匹,端視了一下窗外不動的景物,她急忙又改口。「不是停車,掉頭回去,我要回清漪園。」 一名僕人跳下馬車來到車窗邊,恭敬地說:「少福晉,貝勒爺有令送你回王府,小的不能把馬車掉回頭。您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落在清漪園?小的親自替您跑一趟吧。」 「我……」甯兒眨著雙眸,根本講不出她百感交集的心緒,頓了一下,索性假借他的話道:「我真的有東西落在清漪園,我……我的……金鐲子被人偷走了,就是……剛才跟貝勒爺說話的中年人。你不能親自替我跑,一定要載我回去,我必須親自揭穿那人的假面具,免得……免得……免得貝勒爺交上壞朋友。」 話一說完,甯兒不禁因僕人狐疑的眼神而尷尬起來,她結巴得太厲害了,怎麼聽都像在說謊,壓根兒就是不打自招。 她不好意思地瞄瞄他,催促他說:「你快上車,再晚就來不及了。你是華順王府的人,應該不希望自家的主子讓人給唬弄了吧?」 「少福晉,饒我直言,我覺得您才是在唬弄人。」僕人眉頭緊皺,搔搔頭轉身上駕車座,喝動馬匹,繼續往前跑。 「等一等,我真的有重要的事……你們……」擴散在風中的呼喚,得不到他們的體諒,讓她的心情沉到穀底。 難怪他們不相信她,打從她嫁進王府就沒戴過什麼純金打造的發簪耳墜子,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冒出個金鐲子讓人給偷了去? 笨蛋!連個謊話都說不好,她恨死自己了。 愣了半晌,失望地扯扯嘴角,正準備回頭坐好時,疾行馬車猛然煞住,過大的衝擊力,猝然把她?離座位摔在廂底的木板上。 她的神智尚未震回,車外霍地傳來兩聲哀號。 「怎麼回事?」 她急著起身,一推開車門,即見兩名僕人各自按著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臂,痛得在地上打滾。 「你們不要緊吧?是誰砍傷你們?」她想下車探視他們的傷勢,怎料腳還未落地,卻赫然被人攔腰抱起。 「是我砍傷他們,喜寧。」 「莽古爾?」她忽然倒抽一口氣──「你說什麼,沒回來?」禕雪一把揪起府裡僕役的領襟,深沉而冷酷地質問。 「是……是的,貝勒爺,我們沒看見少福晉回來。」 禕雪眼中的冷光射向在場的其他人,只見人人面露難色,終而慘淡地搖頭垂首。他們真的沒看見少福晉歸來的身影,甚至連馬車都仍未進府邸。 他手臂一甩,掌中的僕人立刻可憐的被丟出去。 「全部出去找,沒找到,不准回來!」禕雪森然揚聲,所有的僕役立刻飛奔出去找人。 「來人,備車。」他旋身欲出門找人,卻適時迎上兩名負傷的僕役,在幾個人的攙扶下,面無血色地撐到他面前。 「貝勒爺……不好了,少福晉被人擄走……」僕役咬緊牙關的稟報實情。 「什麼?」禕雪雙眼冷肅的瞠大,一顆心頓時跌到穀底。 「我們依照您的指示……疾駛馬車送少福晉回府,可是才剛出清漪園突然有人縱身出來攔阻馬車,砍傷我們、劫走少福晉……」 說話僕人的傷勢比較嚴重,氣息猶絲地說完話,已然癱在同伴的臂膀裡。 「劫走少福晉的正是在清漪園與你交談的中年男子。」另一個沮喪著臉的僕人接著說。 「莽古爾?」 憂煩的心境如沉重的陰影壓上心頭,霎那間他臉上沒有絲毫溫度。 他沒想到莽古爾會擄人,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甯兒……可惡!是他疏忽。 他一拳怒打在桌上。 「哎呀,嘖嘖,兩個僕人血肉模糊,好可怕呀。」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傲慢的女音,小梅蓮步輕移地走進廳堂中。「貝勒爺,你快讓他們下去療傷吧,不然他們就算沒被砍死,也會因失血過多而死亡。」 「出去!這裡不需要你多嘴。」禕雪神態冷冽。 小梅拍拍胸口,發出一聲懊惱的歎息,慢條斯理地在一旁的椅子坐著。「你真無情,說出來的話冷得嚇人,如此一來,我怎敢告訴你少福晉的下落?」 禕雪的眼睛眯了起來,嗅出其中的蹊蹺。 遣退僕役,他開門見山就問:「她在哪裡?」 小梅不禁咧嘴一笑,漫不經心地在他面前拍弄絹帕。「你真冷靜,認清我是教團裡的人,居然不吃驚?一點都不好玩。」她還期待他瞠目結舌的激動反應呢。 禕雪揚眉冷睞著她,聲音冷得發寒。「廢話少說,她在哪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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