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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吉夢蹙起眉心,不慍不火的回道:「她當然好嘍,差點沒被你整死。」

  歌玄想了想。「歪打正著嘛。」

  吉夢白他一眼,說那什麼話,她絕不再理會他的瘋言瘋語,領人掉頭就走了。

  歌玄沉思了好一會兒,遂悠逸的笑了。

  「貝勒爺,你笑什麼?」小侍問。

  「?圓滿結局高興。」

  「不然,你還想搞破壞呀?」

  「我哪有搞破壞?」歌玄緩緩掉回頭審視他。「你沒看我誠心祝福她們嗎?」

  小侍微微皺起眉頭,他家主子就有這種能力,哪怕他笑咧了整張嘴,也教人覺得他肚子裡有一攤壞水,亦正亦邪的。

  「阿……阿瑪這是怎麼一回事?!」

  震驚、激動、錯愕的情緒一擁而上沖向腦門,流夢慌得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大廳之內,居然不知何時佈置得喜氣洋洋,張燈結綵,蠟燭、蒙字貼得到得都是,至於兩位老人家就端坐在高堂之一,笑逐?開的看著她;而在她四周是一大群的丫環、嬤嬤,全部人都一樣,個個眉開眼笑。

  禮親王愉快的宣佈。「今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來人,幫格格穿喜袍!」

  「是!」

  丫環、嬤嬤蜂擁而上,有的拿風冠、有人拿珠飾手環、有的拿鳳采鞋,流夢就被掩沒在人群中,任由丫環們七嘴八舌地嚷著格格穿這個、穿那個,一頭亂地被穿上一身出嫁的貴重行頭。

  「阿瑪!阿瑪!」她著急地叫著。

  「幹??幹??」正忙著呢,還不安分,傻丫頭!

  「你說我想幹??!」流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你們要我出嫁,為什麼沒向我提過?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況且今天是十王中秋,除了燒香拜佛、拜祖先、拜月亮,但從不包括拜堂,你們怎麼可以就這樣把我嫁出以為!」

  「什麼這樣那樣,這叫速戰速決!」她看了一眼正好整以暇著裝、整理儀容的祥德,回頭不禁嚴重抗議。「又不是在打仗!」這群人莫非真要匆匆把她踢出家門?「我──」

  「格格,換鞋。」

  丫環插話,不容置否地抬起她右腳,一把穿下她的花盆底、套上新喜鞋,動作之敏捷令人咋舌。

  「我,我……」她都不曉得自己要說什為了。

  「流夢,」福晉說。「你今早已能下床活動,阿瑪一奏示皇上這樁姻緣得到允准,便立刻與祥德大人商量迎娶的事宜,意思就是希望能雙喜臨門,從此王府順順利利,別再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要雙喜臨門,也可擇日再進行啊!」不用這麼急吧,她無奈的在心裡暗叫。

  福晉不理會女兒的叫囂,一徑喜極而泣地轉向自己的丈夫。「老爺,我好開心呀,已經好久、好久沒這麼高興過了!」

  禮親王拍拍妻子的手背,欣慰地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今天流夢出嫁也算了了我們一樁心事。以前我們老是擔心她嫁不出去,怕她變成老姑婆,好不容易祥德大人對她一往情深,一進咱們府邸不久便定下這門婚事,而現在也急著把她娶走,真是太好了!」

  「難?祥德大人了。」

  「難??!」流夢粗重的抽息,這像眾人父母講的話嗎?

  祥德噗哧一聲,哂然笑出。

  流夢兩眼冒火地瞪他,示意他不准取笑她。

  此時,禮親王又道:「祥德大人,花轎已經在門外恭候,我替小女準備的嫁妝也已備妥。流夢,畢竟是堂堂王府的格格,從小到大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嫁過去若有不盡禮儀之處,還請你多擔待。」

  「王爺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格格,絕不讓她受一點委屈。」他嚴正道,嘴角猶然有著一抹淡笑。

  「阿瑪、額娘,不行啊,我還沒準備好,我不能嫁,我不能嫁……」

  「傻丫頭,哪個新嫁娘會大咧咧說我要嫁?你的心思我全明白。去吧!」禮親王語重心長,揮手示意讓人打開大廳門面。

  同時,福晉也手拿一張喜帕與紀嬤嬤一同上前來到她跟前。「流夢,嫁過去要乖點,時間太緊湊了點,我沒能來得及多教會你一些女德,所以我讓紀嬤嬤跟著你過去,她幾乎比我這親娘還疼愛你,由她在旁邊看著你,我也就安心了。紀嬤嬤,來,替格格蓋上。」

  「是,福晉。」替流夢蓋上喜帕的紀嬤嬤,隨即抬起流夢的胳臂充當起喜娘,就要跟她一路上西安。

  「額娘!額娘!」流夢還在叫。

  「去吧,祥德大人,一路上小心。」

  「珍重!」祥德拱手行禮,不待流夢反駁,勾住她的腰,便強娶般的把她拖出大廳。此時他不忘對流夢耳語道:「木已成舟,你就認命吧,我愛你!」

  一聲嗚咽後,流夢就淹沒在親朋好友的祝賀聲、鼓掌聲、鞭炮鑼鼓聲中,其中不乏不久前在花園中大放議論男男女女的驚呼聲,怎麼……原來他們兩人是這種關係呀?!

  鏤刻著鳳凰的花轎,正由八名轎夫奮力不懈地?著,轎簷邊的流蘇垂飾左擺右蕩,轎內的人兒截至目前為止一直無法進入狀況,始終懷疑自己置身夢境,才會莫名其妙被人家娶著跑。

  但若說是在夢境,眼前的景象卻又如此的真實,瞧她手上戴滿的真珠瑪瑙,哪一樣不璀璨得令她眼睛快睜不開;而她的耳邊,打從離開禮親王府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充斥著名叫日兒、月兒兩姐妹的笑鬧聲,不得安寧。

  流夢巧細的雙眸不知不覺便朝小窗外睨去,霎時果然就看見走在轎旁邊的兩名可人兒,笑嘻嘻嚷嚷著──「可喜呀,可喜呀,原本以為自從皇上賜婚失敗,咱們家的將軍就要意志消沉到底,沒想到一趟京城行,居然讓咱們家的將軍娶得美嬌娘。」

  「美嬌娘?日兒,你真的覺得她美嗎?」月兒眨著天真無辜的大眼睛問。

  「美,就是比我們差一點點。」日兒喜笑?開。

  「說得是,不過只要將軍喜歡那就沒問題了,反正咱們家將軍的條件也好不到哪去,能娶到這樣出身名門的格格,也該躲到牆角去偷笑了!」

  「以後咱們也可以輕鬆多了,他的生活起居至少不必全賴著咱們打點,格格會是稱職的賢妻良母,而我們──」

  「嘻!薪水照拿,該做的事情又可以不必做啦!」兩人合音,異口同聲作結,繼而戲謔的笑鬧起來。

  是的,她很肯定自己耳畔有兩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玩得不亦樂乎,這絕對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她真的出嫁了!在一頭霧水的情況下,被祥德與自己最敬愛的父母蒙在鼓裡,時辰一到,衣服、鞋子、帽子便一股腦的往她頭上扣,隨即不容置否地把她推出家門送上轎!

  天啊!這不是在做夢,是千真萬確的現實!

  流夢突然欲哭無淚的在轎內抱頭呻吟,接著坐立難安的朝窗外叫道:「祥德,你居然與阿瑪、額娘狼狽?奸,趕鴨子上轎的把我娶走?!我……我……我甚至來不及與我的父母好好拜別!」

  祥德回眼望向坐騎後方的花轎,只見他斜掠了一下嘴角,緩緩放慢速度,直到與轎側的小窗戶齊身,才爽朗的笑說:「看你這種三心二意的女人,不趕鴨子上轎,你明天萬一哪根筋不對,又對我說你不想嫁給我了,屆時,我豈不又要大傷腦筋重新追求你了嗎?」

  流夢不甘心的抗議。「就算我很三心二意,對事情出爾反爾,但畢竟是我的終身大事,難道我就不應該預設多一點狀況,免得嫁了之後再來後悔!」

  她對自己像猛挨了人家一棍,腦中一片空白地被送上轎,一直耿耿於懷。

  感覺自己很像二愣子,二愣子──二楞子耶!

  祥德高大的身影背著陽光,傾下身來問:「好了好了,嫁給我,包准你幸福一輩子,我已經如此赤誠的向你承諾了,你是不是應該多少表現得熱絡些?」

  「熱絡?!我沒學過,額娘也沒教過,我不……」流夢的話登時卡在喉嚨,在她腦袋探出去的前方景觀濃霧滿布,就連路經的田野村景不知何時居然也彌漫濃濃的白色濃霧。她恐布的記憶重新挑起,似乎亂葬崗上被那樣亡命徒追殺的情景又踏然重回她眼前。

  該不會是又要發生什麼劫難的事情了吧?

  她怕得縮在窗邊,不敢再說半個字,還是乘乘讓人家娶走吧,反正就像祥德說的,生米早已煮成熟飯,多說無益!

  「只是為什麼我好像看見,那個曾經打了祥德一掌的夫人,就站在濃霧的中央……手裡好像還拿著刀?」她喃喃自語的說。

  突然間,濃霧散開,緩緩現出一個個人影,天啊,果然沒錯──真是窩藏在亂葬崗上的那些兇神惡煞!

  而此時此刻?首者手勢一揮,一聲令下。「那對男女就在那裡!這次不管怎麼樣也別讓他們逃了!」

  流夢一聽,差點沒口吐白沫地嚇昏過去。

  難道──這就是她流夢。愛新覺羅一生一次的婚禮?

  未免太多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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