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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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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別激動,歌玄貝勒並無惡意,他主要是希望我們大家最好有心理準備……」 「住口!」她悻悻然地吼住丈夫。「我才不相信他說的話! 我可沒忘記他曾經?抓拿邪教道士『莽古爾』鬧得京城滿城風雨,那時候他可是因為罔顧百姓性命,與同伴一起被皇上科罰一年份的俸銀、俸米!百姓的性命他都可以不顧了,何況是咱們與他素昧平生的寶貝女兒?現在,他就站在我面前,說著類似幸災樂禍的話,叫我如何能信服?」 「我是真心想幫忙。」歌玄悠然回應。 「我卻絲毫看不出來!」 「夫人,不得無禮!」禮親王出聲制止。「貝勒爺是看在老夫的面子上,百忙之中抽空前來,現在你這樣的態度,豈不是不給老夫臺階下?」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顧你那張面子!」她立刻吼聲回敬。 「難不成要像你亂咬亂罵才對?」 大福晉驀地鼻酸,兩顆淚滴在眼眶中打轉。「你罵我亂咬亂罵人?!你以為我今天是為了誰啊?我們的寶貝女兒耶!」 「就是為了我們寶貝女兒我才得理你!你就是這種個性,才會越幫越忙,我看你乾脆回房去了,省得在這裡礙事!」 「你休想這樣打發我,我死也不走!」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你……」 就在這對老夫老妻吵得天翻地覆之際,流夢突然上氣不接下氣的開門沖進來──「阿瑪、額娘,我知道吉夢在哪裡!」 「流夢?!」他們不約而同打住吵嚷。 歌玄則抬起靜謐卻冰冷的視線。 一旁的祥德亦然。但他多了一項表情,對她精神都還沒養好就擅自下床微微不悅的皺起眉頭。 如果這是他私人的府邸,他便不會枯坐在這裡而未採取任何行動,至少他會上前悻悻然的抱住流夢將她送回房,再好好的關心她到底想通了什麼事,畢竟他是費盡口舌才讓她回房稍事休息。 「我知道吉夢在哪裡,真的。」流夢又急著說。 「那你倒是說說看她在哪裡?」王爺催促的說。 「墳墓堆裡!」 一片錯愕的靜默後──歌玄抿唇輕笑;祥德霍地伸手捂住嘴,嘴角急顫;至於王爺及福晉則在一?那間,恍如烏雲蓋頂,鬢角抽搐,臉上青光滿面。 王爺猛一吸氣。「笨蛋──」 他臉紅脖子粗的吼了出來的同時,祥德也忍不住當場爆笑出來──「哇哈哈哈──啊哈哈──哈──」 「哈哈哈──哇啊哈哈──哇哈哈──」 作繭自縛,她真是笨哪! 在流夢的院落裡,她滿臉配紅又面色陰霾地坐在桌前欲哭無淚,祥德則繼續他嚇死人不償命的誇張笑聲,笑得合不攏嘴。 她被罵慘了,祥德則笑死了。 流夢有些羞惱的說:「你別再笑了,行不行?現在我已經讓人家給轟出來,能幫我的就只有你,請你別再笑了。」 哎,她的臉頰真是熱得燙人啊! 聽完她的話,祥德停住笑聲。「你要我幫你?」 「嗯!」她苦哈哈的點點頭。「現在沒有人信我,只有你肯在事後出來安慰,雖然我看你有九成是為了自娛,但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出第二人選了。」 「但我不想幫。」祥德不假思索地就道。 「不想幫?!流夢下巴差點沒震掉下來,瞠大兩粒圓滾滾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凝著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耳裡聽到的。 「我跟你非親非故,幹?要幫你、相信你?別忘了,當我在水池邊向你示情時,你的反應是如何的?」 流夢心頭一揪,知道他是「公報私仇」,故意拿她拒絕他的事情作文章。說什麼「非親非故」,他根本就是藉故在諷刺她。 「小……小……」小人!太……太可惡了!她想這麼罵,但時不我予,只得往肚裡吞。 祥德斂著面容,定定問:「你說這該怎麼解決?!」 「什麼怎麼解決?!」她明知故問,氣得全身都在發抖。 「不知道嗎?」還裝蒜。「那我走了。」 凝著他無情的背影,流夢抿緊的嘴線不斷在抖動,直至此刻她才看清他有多惡劣的廬山真面目,縱使她有幾千、幾百萬個不願意去迎合這個大壞蛋,欲言又止了半天,她終是艱困地叫出──「對不起!是我錯了,祥德大人!」 「『大人』?哼,你最後還是把我當外人。」冷哼一句,揚起下巴,他決定不管,繼續走他的路,當作啥也沒聽到。 流夢急促抽息,全身因緊繃而冷汗淋漓。 而他也絕不留情,走得從容自在。 流夢緊緊咬住下唇頓了半天,才垂頭服輸。「對不起,是我錯了!祥德!我不應該在你誠懇地向我求婚之後,把你當成怪物看待,拔腿就跑。我願意嫁給你當老婆,現在請你救吉夢,大家以後都是一家人了。」 「不反悔?」 她的下巴抵在胸口上拚命搖頭,但卻眉心深鎖地盯著前方的泥濘地面。 祥德回來,單膝跪地拉過流夢。「嫁給我有這麼痛苦嗎?」 他問。 流夢的心跳驀地漏了一拍,扭頭避開他駭然的視線,不作正面答覆。 「沒關係,我會努力讓你改觀,承認嫁給我是你今生最幸福的事。」他的唇瓣幾乎壓在她的耳畔低嘶,逼得她大氣不敢喘一聲。「尤其是你的目光,我要它們總有一天,寸刻不離地鎖在我身上。」 他說完凝出一彎笑意,邪得可以的睨住她,這才走了。 他一離開,流夢登時像條繃得快斷掉的弦忽然被解套,整個人彎下腰按住猛跳的胸口,喃喃的低喃:「嫁給他不痛苦,只是前途一片灰暗!」 「卑鄙小人,竟乘人之危……」她氣得拚命罵,但又奈何。 太陽已完全西沈,映照大地的威力褪盡。穿過層層林幕,在祥德與流夢的前方是一大片亂葬崗。 一整片墓地位處在陰濕的森林深處,放眼望去不是雜亂無序的石碑墓穴就是受盡風吹雨淋!而裸露於地面上的骨灰壇,依稀感覺得到亡魂盤踞在上頭。瞪著這片幢幢鬼影地界,流夢一顆心直往下沉。 「流夢。」 「啊!」祥德不過輕輕說了句話,流夢立即嚇得失聲尖叫,連跳數公尺之外,差點跟艙地摔坐在地。 「我看你這麼怕,」他冷靜地分析著。「你乾脆在這裡等我,不要進去,我進去就行了。」他專心不二地說著話,強悍的氣勢下,儼然他所站之處不過是京城中另一處巷弄胡同,沒什麼特別的。 「不……不行,吉夢今天會變成這樣全是為了保護我,說……說什麼我也不能臨陣退縮!」她老早就已經兩腿發軟,就剩那一點意志力在努力撐著。「再說,作夢的是我,這片亂葬崗範圍這麼大,大概只有我找得到吉夢可能逗留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上路吧。」祥德不再多說,領先走入墳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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