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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你知道鵝大人是誰了?」鵝大人自然是霍大人的鄉音,也是直至今日,齊日陽還解不開的謎團。

  冷冷的女聲自門口傳來,房中低頭忙碌的眾人,全都訝異的抬起頭來。

  「你來做什麼?!」齊日陽難掩驚訝,沒料到會在此時此地見到她。

  原以為她的詭計敗露後就會避不見面,不論手上是否另有證據,她都不可能交出來的。沒想到事情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樣,看任小姐的樣子不像是作賊心虛,否則她不可能敢出現在他面前。

  「解你疑惑。」將懷中木匣略微抬高,她的暗示很明顯,他們想要的東西就在這裡。

  齊日陽愣住了。她怎麼可能這麼坦白?

  看著主位上的人一臉震驚,任流霜忍不住諷笑道:「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人?是不是要說我欺騙你,利用步寒川?」

  「你……」她似乎不像他想的那樣,此刻她坦然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作戲。

  「你未免把我瞧低了。」任流霜淡淡道,不理會眾人震驚的模樣,她繼續說著,「鵝大人姓何,我這麼說,你應該知道他是誰了。」

  房中眾人皆是一震,埋藏在心中已久的疑惑,現在總算得到解答。

  「你為什麼……」難道真是他誤會了?

  「你們想要的東西都在這兒了!」傲然走至齊日陽面前,她砰的一聲,將手上木匣放在桌上。

  蓋子一掀,裡頭還藏了幾封書信,還有程舒和她爹記下的推測名單,最重要的是,裡頭有程舒在事蹟敗露前,從霍大人處得到的賬簿!

  「這是──」這就是累得程舒和任紹送命的證據?沒想到任小姐會這麼輕易的奉送,他現在真的弄不清她的想法了。

  「齊大人,前兩個拿到這些東西的人都送命了,希望你不會是下一個。」任流霜甜甜朝他說道,忍不住要嘲諷他一番。

  這些東西在齊日陽手上很安全,不用說齊黨現正得勢,樞密府的護衛又如此周全,光是憑齊樞密早年身為太子伴讀,與皇上的交情非同一般,奸黨的人就不可能扳得倒他。

  他的處境和爹,和程叔叔是不同的啊!

  歎了口氣,不理會房中呆若木雞的眾人,她轉身就要離去。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看著她要走,齊日陽不能不問出心中的疑惑。

  「如果這世上有人能扳倒姓何的,那一定就是你了。」

  「寒川的事──」

  「如果我非要範玖死,何必選這個方法呢?」任流霜回頭朝齊日陽淡淡一笑。「現在說這些,不嫌太遲了嗎?」

  聲音飄散,她的人已離去。

  「不會吧……」齊日陽不敢置信的撐著額,沒想到自己居然做了那樣的事。

  聽任小姐的話意,她要的根本不是範玖的死,否則以嘉王的手段,這幾年來還怕沒有機會嗎?

  她只是想藉齊黨的手教訓範玖,以那樣的證據,很快就可以查出範玖並未牽涉其中,她要的只是一個公道嗎?

  這麼說來,自己對她的評價自然太過苛刻,對寒川說的那番話,更可以說是壞人姻緣了……

  他得設法補救,否則寒川知道後,恐怕會殺了他啊──

  「表姊,你真要走嗎?」蘭心不舍的說著。

  房中還滿滿站著近十名婢女,每個人都一臉難過的看著任流霜。

  「我只是去見裴叔一面,又不是不回來了。」裴叔的好意,她還是當面謝絕才好,怎麼說裴叔都是她的師傅,她遠去拜訪一趟也是應該的。

  「你和步公子的事怎麼辦?那天我們都聽到啦!」蘭心朝她坦承,那一日後花園裡躲著十幾個人,每個人都被任流霜失去理智的模樣嚇呆了。

  「我──」他怕是放棄她了,這麼多日過去,沒有再接到他的隻字片語。這樣也好,她實在無法忍受自己在他心中竟是那樣不堪的模樣,他以為她利用他?

  他這麼說,確實是傷了她的心。也許他們就這樣下去,終有一天,再見面時她能覺得釋然吧!

  「表姊,你不喜歡步公子嗎?」

  「喜歡?」她苦笑。「他是齊海的兒子,在他心中又是那樣看我,我……」

  她還能說什麼,他不來見她,她也不會去找他的。

  「唉!那……你路上要小心,這是爹的出城令牌。」蘭心知道這樣的情況,容不下她插話的餘地,只能要表姊旅途小心了。

  這幾日齊日陽辦了不少奸黨的人,出入京城的人也管得更嚴了,若沒有出城令牌,這段期間連城門口都踏不出去。

  「我很快就回來,你不用擔心。」任流霜朝表妹輕笑,這一路她不帶任何護衛,只有她和快馬一匹。

  為了不引起太多注意,她特意挑了夜半時分起程。揮別王府送行的一干人,她讓兩名近侍送她出城,或許等見到裴叔,她就能擺脫這種惆悵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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