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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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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被抬高,她探出舌尖的小嘴湊過來,寧為臣見狀也只能無力地閉上眼睛。 可恨!如果他能說話,他有自信救下自己一命,偏偏他全身無法動彈,甚至還包括了嘴。 說不怕是騙人的,但老實說,那種荒謬的感覺其實遠遠勝過了害怕。 他曾揣想過不少死法。 例如被人告發是個不學無術的假道士而被關進牢裡,斬首示眾;例如被愛慕他的女人追捕,為了全節而寧可投江自盡;例如因為作法生意太好,遭到對頭眼紅生妒,於是被下毒、下蠱……反正他想過林林總總的死法,就是不曾想過自己會被一隻貓妖給一寸寸「吃幹抹淨」的死法。 寧為臣始終緊閉著眼睫,因為不想讓那太過血腥的畫面殘留在他離世前的最後記憶裡,怪的是時間緩緩過去了,他能感受到手背上的熱氣,卻始終沒有感覺到被利牙或惡爪給撕咬啃齧的痛楚。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張開眼睛,正好和那雙寫著懷疑及古怪的貓兒眼,對了個正著。 「你手背上的疤痕是怎麼來的?」她的嗓音滿是驚訝。 他用著無辜的眼神回睇她,裡頭寫著—— 你不讓我說話,我怎麼告訴你? 她先是微眯起那雙貓兒眼,然後往他喉間輕輕彈了下指,解開他的啞咒。 「那是在很多年以前,讓一隻忘恩負義的小野貓給咬傷的,我從陷阱裡救了它,它給我的報償,便是回身咬我一口。」 「真的是你?!」 聶小魚瞪大眼,原還有些懷疑不信,卻在以毛筆蘸飽了墨汁,朝他唇上畫了幾筆後而才終於信了。 「原來是你!」 寧為臣慵懶的魅笑。呵呵,這個世界可真小,只要有緣,天涯海角都跑不掉。 他知道她要畫那幾筆的原因,因為那時他年紀輕,唇上還黏著騙人用的短須,也難怪她方才沒能一眼就將他給認出來。 「既然是舊識……」他賴皮地笑著建議,「那麼聶姑娘是不是該看在往日舊情上,饒了在下?」 「往日舊情?是往日舊怨吧!」聶小魚眼神若冰,哼嗤一聲,「那只是更加證明了你的確該死!」 寧為臣幽幽歎息,「你不該叫做聶小魚,而該叫做聶忘恩或是聶無義的,連救命之恩都能夠棄之不理。」 「由著你說嘴吧,反正你都快死了,將牙磨利點好去和閻王爺鬥嘴談判吧。」 不想再浪費口舌,免得另有枝節衍生,她舉起貓爪放在他胸口上,正待使勁插入時,她聽見他不但未生恐懼,甚至還帶著笑意的嗓音。 「嘿嘿!聶忘恩小姐,我這裡有個好玩的東西,肯定是你會有興趣的,我能不能拿來跟你交換我的小命?」 「不能!本姑娘沒興趣。」 「看一看嘛!看一看又不會少塊肉,看一看又不代表你一定會接受,我都讓你給制住了,你還怕我做啥?堅持不看,那等我死了後你可別後悔喔!」 「閉上你的嘴!」吵死了! 「不閉,除非你答應我的最後請求。」 「誰理你?留著去跟閻王爺談條件吧。」 「我真的沒騙你,你抬起頭,寶物就在我嘴裡,你只消看一眼就好了,如果不想要,再動手殺我也不遲呀。」 「不看不看!說了不看就是不看!去死吧!」 雖是這麼回答,但聶小魚還是忍不住抬起頭,想瞧他究竟還能搞出什麼花樣,卻見著了一團紫霧,由他那勾起邪笑而半啟的唇齒間朝她的臉上吹拂了過來。 那是什麼?好……怪的香氣! 聶小魚心底警鐘大響,卻已來不及做任何動作了,她神智頓失,合上雙眼整個人軟軟倒下,暈厥在寧為臣的腳下了。 第四章 打小便在隨時可能要逃命的環境中長大,是以自知馴妖捉鬼本事不夠高的寧為臣一來輕功尚可,二來他習慣在齒間預藏了顆「紫霄迷煙」,那是來自于好友——四川唐門少主唐無忌的護命小小偏方。 此迷煙乃是武林中著名的七大暗器之一,效果神速,一吸入迷煙便會昏厥過去,且神鬼莫擋。 外層精心裹了一層特製蠟囊,不會水溶,急需時只須用牙齒咬破蠟囊,再往敵人臉上噴送即可。 但這回寧為臣雖是成功地將聶小魚給噴暈了,自己卻也同樣脫不了身。 因為他的身子先讓她給定住,閃不掉又來不及屏息,是以當迷煙發揮神效時,他亦未能倖免。 於是乎,前一刻還在摔東西吵鬧叫囂的聶小魚閨房裡,卻在下一瞬間,陷入了長長死寂,無聲無息。 「咦?怎麼突然沒了聲音?」底下花叢間赫然一朵「玉堂春」站了起來。 仔細一瞧才知道是龜總管,只見他做著偽裝,在頭頂上戴了朵花,還刻意在花莖底下鋪了點泥土雜草。 「有沒有可能是兩敗俱傷?或者是……」接著又站起一朵「白山茶」,原來是廚娘蛙嫂。「小姐遭到了毒手?!」 是啊,若非是遭到了毒手,這世上誰能有本事讓她家小姐不砸物、不罵人,且不踹人下樓?尤其是當她看見屋裡有個陌生男子出現的時候。 「放心吧。」開口的是在一雙白淨貝耳後插滿了小雛菊的姬嫿,只見她眉開眼笑地站了起來。「我試過那道士的道行了,繡花枕頭一枚,中看不中用,我可不信小魚會敗在他手上。」 「那麼怎麼會……」沒聲沒響呢? 「那還不簡單?咱們上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這個提議換來龜總管和蛙嫂的點頭,下一瞬只見「三朵花」蹬蹬蹬地跑上樓。 在打開那扇已殘破不堪的門扉後,「三朵花」看見了一屋子的殘骸碎屑,以及在那片碎屑中一個僵立一個臥倒!卻是同樣昏迷不醒的男女,女的甚至還變出了貓臉原形。 「原來……他們只是都暈了。」 龜總管去探了探聶小魚的鼻息後,這才終於放下心中大石。 「沒錯,還真是暈了。」 姬嫿捏著下巴一會兒站一會兒蹲,東摸西瞧,將那雙原是貪玩的眼神換上了認真,仔細打量著聶小魚和寧為臣,最後她壓掌輕咳一聲,擺出了個資深捕快的架式。 「由這樣的情況來判斷,一定是小魚先以妖術弄僵了道士,甚至還想要殺他,而道士就趕在緊要關頭時射出迷藥弄暈了小魚,卻因自己亦無法動彈,是以一塊暈了過去。」 「雖說甯公子到了最後還是沒能夠平安脫身離去,但……」蛙嫂的嗓音裡有著明顯的佩服,「他可是我所見過的第一個,能夠讓小姐著了道的男人。」 龜總管點頭贊同,「我也是這麼想,這道士還真有點本事。」 「由兩位的話聽來……」頭上的小雛菊左右晃動著,姬嫿眯眸瞅著龜總管及蛙嫂,「你們似乎對這位甯公子還挺滿意的嘛,那麼,想不想讓他當上『鹿鳴館』的未來姑爺,而不用再費心找人了呢?」 龜總管聞言忍不住歎氣,「咱們滿意又不能當回事的。」 「哎呀呀!你家小姐是只莽貓,哪裡分得出來什麼是對她好或不好?即便是天王老子上門來,她也是一律不要的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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