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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要不還能是誰的?小姐長這麼大以來從沒愛過人,沒想到頭一回動心,就把心給了個沒心肝的王八蛋。」噢!罵錯!龜總管一手捂住嘴,他自己就是王八了,又怎麼能罵人王八蛋?

  「其實那傢伙倒也沒那麼壞的啦!」

  姬嫿想了想後,不得不為寧為臣說兩句公道話。

  「他只是錯在不該以騙人的方式出現,以及後來的認錯太晚,但那一天在場的人都看得很清楚,他對小魚是真心的。」

  就在小魚宣佈要和他恩斷義絕時,就連姬嫿這向來只會胡鬧的小狐狸精,都能從他的臉上看見萬念俱灰的表情。

  若非付出了真心,想必不可能出現那種表情,更何況他想要的東西小魚都已經給他了,根本不需再偽裝。

  「管他是真心還是假心……」龜總管長歎了口氣,「嫿兒姑娘該知道我家小姐是個多要面子的人,那日在婚禮上,在場的又都是認識她、看著她長大的親朋好友或店內熟客,卻讓姓方的潑婦來鬧場,你讓她的面子該往哪裡擺?

  「也難怪會將她給逼得發火,在眾人面前發下了狠誓,說什麼一輩子也不要再見到對方,這個誓發完了更糟,如果最後我家小姐原諒了那姓寧的,或是又和他在一塊了,那豈不是自打嘴巴?害她成了妖界的大笑柄?這可是會讓我家小姐瘋掉的。」

  「不願被嘲笑卻寧可自己孤孤單單的生下小孩?且還得忍受思念之苦?」姬嫿搖頭不贊成,「換了是我才不幹!」

  「唉!一樣米養百樣妖,個個都有自個兒的想法,這種事是勸不來的……」

  龜總管的聲音被打斷,因為他們已跟著聶小魚來到林子深處。

  聶小魚抬高冷眸,對著眼前數百隻,或伏或蹲在枝啞上,一個個正亮著貓眸,瞧著他們三個的野貓,緊握著拳頭,大聲地叫陣。

  「XX你個XXXX!@@&&XXX!註定被狗啃骨的野畜!子子孫孫不長屁眼的渾蛋爛種!給我去叫你們的頭兒出來!就說是本姑娘聶小魚親自上門來討教!他想找我不是嗎?看是要流星錘還是要棍棒槍矛,甚至是想赤手空拳單打獨鬥,或者是想要一塊全上來打也行的……」

  這番狠話沒能嚇著那群野貓,反倒是嚇得龜總管和姬嫿的面色發青。

  兩人連忙一邊一個扯著聶小魚的手,就怕她真讓對方去招出千軍萬馬,與他們這一貓一狐加上一龜來拚鬥。

  噢,還不只,其中那只貓還是懷著身孕的。

  以三加一想要擋百?!那不是明擺著想送死好喂貓嗎?

  對於身後兩人的扯拉,聶小魚火莽莽地用力甩脫掉,原想要繼續大罵,卻在此時,那些看似身任守衛工作的野貓,開始有了動作。

  它們先是眯眸往下瞧,接著在樹枝上來回跳竄搬物,它們搬來不少竹籮筐,然後再提高了籮筐一頭,將裡頭的東西全都往下傾倒……

  就在龜總管及姬嫿高叫著:「小心暗器!」並邊叫邊跑開時,只有聶小魚不動如山,不願以逃來示弱,只是忍不住閉上眼睛,下一瞬間,那些籮筐裡的東西就全往她身上落下來。

  「暗器」很多,成千上萬地紛紛往她頭上、肩上及身上砸落下來,怪的是一點也不疼,甚至還帶著香氣,聶小魚張開眼睛順手一撈,瞧見地上及掌心裡帶著美麗色澤的花瓣。

  原來那些野貓往下倒的「暗器」,竟只是好一場的花瓣雨。

  是紅、白、紫、黃、橙……色澤繽紛且帶著香味的花瓣雨。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那該死的傢伙究竟是想做啥?

  聶小魚掄起小拳捏緊花瓣,眸底浮現警戒光芒,似是怕這些花裡暗藏迷藥或是咒術,卻突然聽見一把低沉磁性且……熟悉至極的男嗓。

  「別想多了,聶姑娘。花就是花,那不過是個見面禮。」

  聽見那含笑的男嗓,聶小魚先是身子一震,然後抬眸在瞧見樹上多了一隻虎斑大貓,並確定聲音是由它所發出的後,她才狼狽地松了口氣。

  笨蛋聶小魚!你到底在想什麼?

  光是聽見像「他」的聲音就嚇成這副德行?那是只貓!一隻大惡貓!一隻額上有著十字星刀疤、一隻想和你搶地盤的壞貓!

  聶小魚朝著虎斑貓送去冰冷的不馴眼神,並強迫自己忽視在乍然接觸對方眼神時,她竟會生起猝不及防、狼狽倉皇,甚至是腿軟的瞬間輕顫反應。

  「你這惡廝到底是打哪裡蹦出來的?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故意找我們『鹿鳴館』的麻煩?」

  虎斑貓慢條斯理地伏身在枝頭上,將頭枕在厚實的貓掌上,眼神裡閃著著玩味光芒。

  「我打哪裡來對你並不重要,我的手下也不是想找你們麻煩,他們這麼做,其實只是按照我的吩咐,想和你們交個朋友……」

  「交朋友?交你他娘個屁啦!」長篇大論聶小魚只忍到了這裡,便捺不住火性地以粗話打斷了。

  對她的粗話,虎斑貓像早已司空見慣一般,毫不在意地繼續把話說完。

  「至於我的名字?我叫做寧——為——貓!」

  此話一出,別人還沒動作,躲在一旁的姬嫿便已按捺不住地噴笑出來,「我的娘呀喂!寧為貓?寧為貓?怎麼會有個這麼奇怪名字的怪胎?」

  相較于姬嫿的大笑,聶小魚卻只是神情冰冷,她抬起頭,小手環胸。

  「我不管你叫寧為貓、寧為狗還是寧為豬,總之,這裡的林子是咱們『鹿鳴館』的地盤,誰都別想來搶。」

  虎斑貓微笑搖頭,「你放心,我們不是來搶地盤的。」

  「不搶地盤?那你們究竟是想來幹什麼?」她邊說邊衝動地拉高袖管,「想幹架嗎?放心!你姑奶奶我聶小魚姑娘,絕對奉陪到底。」

  聶小魚拉高袖管的動作讓披罩在身上的紅袍微微地掀敞開來,露出微微隆起的腹部,登時那虎斑貓的眼底,迅速閃過一道異芒,眼神裡有著欣喜及感傷。

  「聶姑娘,你現在適合動武嗎?」

  「去他XX的!姑奶奶想動手動腳還用得著看時辰的嗎?哪個不怕死的豬羅敢來攔我?除非是想死了!」

  虎斑貓搖搖頭,「你甚至還粗口不斷。」

  「那又怎麼樣?甘你娘屁事了嗎?」

  「當然幹我事了!」

  一個縱身躍下,虎斑貓俐落地跳落立于聶小魚面前,那明顯地較尋常貓族要大了數倍的身形,果真如龜總管所說的像虎不像貓,渾身散發出來的霸勢也像,見那虎斑貓由枝頭上跳下,龜總管和姬嫿都被嚇退了幾步,若非離聶小魚太遠,只怕也會拉著她一塊後退了。

  「因為在下想向姑娘求親。」

  這話一出,聶小魚這邊還沒反應呢,站滿枝頭的野貓群竟個個仰頭朝天,一致地開始貓叫春,像是在為頭兒伴奏起音樂來了。

  「你是不是有病?」

  聶小魚終於冷下惡臉,並開始用打量的眼神來看待對方,一個瘋子?

  虎斑貓聞言笑了。

  「在下沒病,只是傾慕姑娘已久,甚至願意為了姑娘赴湯蹈火,我知道要向你求親得要先簽下生死狀,簽什麼我都無所謂,我只是很認真地希望姑娘願意接納我。」

  見對方的目光熾熱,聶小魚心下一動,對那樣的眼神實是太過熟悉了。

  以往每當某人想要對她傾訴愛語,或是要在床上徹底「愛」她的時候,就會露出那樣的眼神……太像太像……像得太可怕了。

  用力閉上眼好收回神,她逼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語氣冰冷的開口。

  「沒有生死狀!沒有拚比決鬥!以往那些鬧劇只是我家總管及朋友鬧著玩的,我不是待價而沽的商品,更不是什麼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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