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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除了對她很好很好,除了將照顧她視為他絕不可推卸的責任外,他從沒給過她一句肯定承諾,或者是類似於訴情的告白。

  她原是知悉他的樸拙不擅言,也一直以這樣的理由來安慰自己,要自己耐心等候。

  在她以往的天真想法裡,總當「郎騎竹馬來,違床弄青梅」的感情是打小就培養出來的,根深蒂固,結為連理只能是唯一的結局。

  但現在她卻在可憐的手帕交身上,看見了例外,一個血淋淋的例外。

  所以,她是不是該快點想辦法去重敲那木頭腦袋,讓他知道她之所以會拖到十七歲還不肯找婆家,是因為她在等他?

  但……她可是個姑娘家呢!打小到大她從沒聽過有哪家的姑娘,會不知羞地倒追男人,先開口說愛的。

  她怕羞,她知恥,她畢竟不是飄飄,不敢做出那些離經叛道的事,於是她只能苦苦地等待。

  原本思緒就已經夠亂了的杜盼盼,因烏龍觀近日來了個人,而更加地紊亂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

  來到隔壁半天見不著人,好不容易在後院柴房裡看見天道存的杜盼盼,訝然不解地問道。

  「我在——欸,等一下!你先往旁邊點站,別讓木屑給傷著……」吩咐完畢後,天道存才重新拾回方才未完的話,「我在劈柴。」

  話說完後手中斧頭重重劈下,讓硬邦邦的樹塊頓時裂成碎柴,而他堅硬胳臂上的結實肌理,亦隨著他的動作起伏賁張,男人味十足。

  其實除了性子太過老實,他那身傲人的體魄,還真是沒啥好讓人挑剔的。

  只是……唉!如果人的木頭性也能夠用斧頭劈開就好。杜盼盼喟然地想。

  「我看得出來你在做什麼,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劈柴?因為灶房裡的柴薪不夠了。」

  又是一句廢話!

  她在心底罵人,逼自己先閉眼再睜開,深深吸口氣,勸自己對他多點耐性。

  杜盼盼從懷裡掏出手絹,一臉心疼地走向他,踮高腳尖想為他拭去額上汗水。

  見她動作便知道她想做啥,天道存立刻矮身低頭,任由她冰涼涼的小手及漫著她的香氣的手絹,在他額上輕憐來去。

  「我知道會劈柴是因為灶房裡的柴不夠。」她沒好氣的開口,「但這並不是你的工作,另有負責人的不是嗎?」

  別跟她說,現在除了他兩個師父外,就連灶房裡的伙夫也開始欺負他了?拜託他們搞清楚點,在這世上唯一能欺負他的人只有她,無論是喜歡、是欺負,那都是她杜盼盼一個人的權利。

  「原來是那樣沒錯,但……啊!別擦了!當心你的手絹會弄髒。」

  「由著它髒吧,反正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笨木頭!

  揮開他想要阻止她的手,她繼續為他抹汗,粉頰因著心底的話染上了紅暈,卻仍是不敢將心底的話說出口。

  「盼盼……」天道存神色滿足地覷著她,「你待我真好。」

  哼!現在才知道!

  「我待你好,應該不是最近才開始的事吧?」

  嘴裡雖說待人好,小手卻忍不住想要淘氣,她用手絹將他脖子上的一坨黑污挪到鼻心,讓他成了個「黑鼻心」。

  沒辦法,近墨者黑,誰讓她和他那慣子使壞的小師妹是手帕交?

  但她畢竟沒有飄飄幹壞事的功力,做了壞事什麼都不怕,就怕忍不住要笑。

  「那當然!」還不知道自己讓人給暗中修理了的天道存,感激地開口,「全天下就你待我最好了。」

  這句感激的話讓杜盼盼有一絲慚愧,只好怏怏然地伸手幫他把鼻子上的黑污抹掉。

  可惡!

  害她本來還想再多整他一會兒的,誰讓他老是木木呆呆地不會主動,不去想想兩人的未來該怎麼走,害得兩人始終卡在這什麼也算不得的死胡同裡。

  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會吧。

  說是彼此情意已相同?哼!那還有一段好長好長的距離。

  為了不想讓自己繼續頭痛下去,杜盼盼只好轉移話題。

  「你還沒告訴我,你幹嘛要來劈柴?」

  「因為我想幫熊姑娘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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