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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月皎兮無法出聲了,一雙澄亮清眸裡首次出現了恐懼。

  她恐懼著眼前女子怎能如此瞭解天驤遊的脾氣,瞭解到就連他們兩人之間所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她並未在場的第三者,居然能猜得毫釐不差?

  月皎兮甚至有種錯覺,覺得眼前的女子才是他的妻,而她不過是個外人,一個根本就不瞭解自己相公的外人。

  猜疑的種子竄出了芽,開始迅速地往下抽根,嫉妒是水,奮力地澆灌著它。

  少女看出了她的恐懼,依舊漫不經心地笑。

  「他那個人是這樣的,從來只有他甩人,卻絕對無法忍受被人甩的,身為棄兒,他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遭人背棄,所以在你的婚禮上他才會那麼生氣,甚至氣到了向你爹索了你,現在你們才新婚不久呢,他自然要先逗著你玩玩囉,等你愛他愛到了非他不可,整天黏著他說愛時,他才要甩了你呢,要不你瞧……」

  少女將指尖湊近嘴邊,慢條斯理地吹氣。

  「新婚都還不到一個月呢,他就趕著出遠門辦事?誰知道他是不是趕著到外頭去尋找新鮮目標,又或者是不是在一路上,另有紅粉知己在幫他打點生活起居,所以才會不想你跟著去礙事!」

  「夠了!夠了!我不要再聽了!」

  猜疑的種子長成了一棵大樹,猙獰著巨大的枝丫,一再地戳刺著她的心,鮮血淋漓。

  月皎兮捂耳飛奔,跌跌撞撞地奔回她的桃花林,奔回她的小屋,將自己鎖進房裡。

  少女並未跟她進林進屋。

  但即便她已安全地將自己鎖進房裡,少女所說過的每一句,卻仍是如影隨形地糾纏著她的所有思緒,甚至還鑽進她的夢裡,讓她無法成眠。

  只要她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出現少女緊偎在天驤遊懷裡,兩人打情罵俏,甚至是少女任性地半玩半認真地,咬著他胸口的畫面。

  更可怕的是畫面還會自動延續下去。

  少女的唇緩緩往上遊移,來到男人嘴邊,他們忘我地糾纏熱吻,男人快手快腳地脫去少女身上的衣服,兩人瞹昧地交疊在床上,做盡了所有在他們洞房花燭夜時,他曾經對自己做的事情。

  於是月皎兮再也不敢睡著了。

  接著是不想吃,她什麼都吃不下,就連看見食物都會想吐,當你的身體裡有個角落正在逐漸枯萎死去時。還有什麼食物能夠再有吸引力?

  眼見月皎兮不吃不睡甚至是不再說話,翠兒嚇壞了,卻怎麼也問不出個端倪,只能心急地看著小姐鎮日坐在窗前木木呆呆,最後甚至還舉起剪子,將那幅她視若珍寶,說是要送給姑爺的繡品,發了狂地剪成碎布。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家小姐是不是思念相公思念到發瘋了呢?

  翠兒憂心忡忡地自言自語,這樣下去可不行,她得去找姑爺那幾個師弟,讓他們捎信去叫姑爺快回來吧。

  說做就做,翠兒匆匆忙忙地往外跑,沒看見她家小姐在聽見她要找人去叫天驤游回來時,那瘋狂搖頭的動作。

  不要!不要!她不要見到他!她打死也不要再見到他了!她不要!

  心底那棵以猜疑為種子、以嫉妒為水分而養大的樹,結實匯匯,多到了就連大樹都快要承載不住,快要溢滿成災了。

  於是繼翠兒後,月皎兮也奔出家門。

  在她剛跔出桃樹林時,她瞪大眼睛看著那名黃衫少女,笑嘻嘻地朝她走來。

  少女微笑開口,「我早就猜到你在知道真相後,肯定是要捱不住的。」

  「所以你就守在這裡……」月皎兮死命咬唇,不許自己出現脆弱表情,「為了等著看好戲?」

  「不!」少女搖頭,眸光流露著憐憫,「我們都是女人,女人是不該為難女人的,何必要為了個不忠實的男人傷害彼此呢?我等在這裡只是想要幫助你,助你脫離這個痛苦深淵,到一個他找不著你、傷害不了你的地方。」

  幫助她?

  月皎兮惘然且無措了,少女是真心的嗎?而她,又能夠相信她嗎?

  「相信我吧。」少女拍拍她的肩頭,表情難得滿是真摯,「說實話,事情都已到了這地步,還能有更糟的嗎?」

  那倒是的!

  心如槁木、萬念俱灰的月皎兮目前唯一想做的,只是將自己藏起來,藏到一個沒有任何熟人能夠找得到她的地方。

  她不要聽他的狡辯,她甚至不想再見到他了。

  她恨他!恨他打碎了她對於愛情的夢幻及幢憬,恨他玩弄了她純潔的感情。

  相信眼前女子吧,月皎兮心頭苦澀地想,應該沒人會比她更希望自己能夠藏好,別讓天驤遊給找到的吧。

  「那就麻煩你了。」苦澀空洞,月皎兮難以相信那竟會是自己的聲音。

  「不麻煩!」少女笑容和藹可親,「反正我本來就喜歡幫助人,尤其是……」她歎長了氣,嗓音夾滿同情,「幫助那些讓他的自私任性給傷害的女人,也或許,我是想藉由這樣的補償方式,幫他多積點德吧。」

  「我始終不知道你叫什麼?」月皎兮終於想起這件早就該問的事。

  「我的名字很好記的……」少女偏頭露出了猶如鄰家女孩般的親切笑靨,表情無辜至極。「我叫飄飄。」

  第十章

  天驤游正在談一筆大生意。

  如果成交,不僅吳越國每年能有色絹五十萬匹、綾羅綢緞二十萬匹的保證銷出數字,就連他自己,也能每年賺進千兩黃金的傭金。

  他很清楚這是一筆大生意,而談生意、談賺錢從小就是他最感興趣的遊戲,卻不知何以,他有些心神不寧。

  按撩下有些飄移的神魂,他逼自己專心,卻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姑爺。」

  他聽得出是四喜。雖說天驤遊仍與他岳丈處得不是很好,卻因為差使慣了,所以臨出門前他還是去向月出崗借謂了四喜。

  「有事嗎?」邊回答他邊抬眸給洽談生意的對方,投去了含歉目光。

  「有個信差送信來,說是您師弟讓他送來的急函,要您立即拆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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