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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知躲不過只好抬頭,範繼書將視線投往那身著紅色比基尼,身材凹凸有致,正坐在泳池畔以纖足戲玩著水花,和湛蓉芳嘻嘻哈哈說笑的年輕女孩。

  並非所有的人都適合紅色,甚至有人只要一搭上紅色就會顯得俗不可耐,但範彤彤卻是上帝的寵兒,無論再如何搶眼的豔紅,在她身上只會有加分的效果。

  紅得理直氣壯,紅得燦爛耀眼,紅得叫人……心跳加速。

  範繼書試著讓自己的語氣聽來平淡正常。

  「您那孫女兒,打小就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一朵薔薇花。」既是美得風韻獨特,又是渾身帶刺的。

  這樣的感覺,在他剛從英國留學回來,在機場裡再次相逢時,感觸尤深。

  他出國時,小彤才十九歲,剛由高中生變成大學生,雖然年紀稍長,但因為才剛脫離青澀的高中生涯,依舊未脫那稚氣滿滿的黃毛丫頭感覺。

  在送他到機場時,這向來只會笑的小丫頭居然還哭了,死命地摟住他的腰,要他別去讀書算了。

  湛蓉芳還問她,既然老愛和叔叔打打鬧鬧,幹嘛這時候卻這麼捨不得他?

  當時小丫頭扁嘴回答,說是擔心日後少了個能隨傳隨到的司機,也少了個可供她練拳的沙包,因此惹來眾人一場大笑。

  說著說著,小丫頭甚至挖出他的皮夾,霸道地將她的個人獨照及幾組兩人歷年來合拍的大頭貼全塞了進去,叫他隨身攜帶以防「女禍」。

  拍大頭貼是他們自「不打不相識」後,所養成的習慣。

  每回只要店裡一進了新機台,她就會趕緊拉他去拍照留影。

  他們拍過「同人志篇」,拍過「警察捉小偷篇」,拍過數不清的回憶紀錄。

  只見她一邊將相片塞進他皮夾,一邊凶巴巴地警告叮嚀著。

  「你是去讀書不是去交女朋友的,拿到學位就快點回來,不許在外頭胡搞亂來,如果讓我知道了你沒有在認真讀書,而是和那些洋妞鬼打架的話……」

  正氣凜然的小丫頭撂下了狠話——

  「看我到時候像不像小時候那樣,把你給打成豬頭才怪!」

  範繼書聽了沒有駁斥只有笑,笑這沒有長幼之分的小丫頭的狠話。

  笑歸笑,但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在那三年裡,他沒有交過半個女朋友,雖然一直有女孩對他主動示好,但他就是無法對她們產生興趣。

  範的心是鋼鑄的!

  要不就是……嗚嗚嗚……他愛的是男人!一定是這樣子!一定是的!

  那些被他拒絕的女人,甚至還傳出如此的耳語中傷。

  對於那些耳語他向來沒放在心上,甚至某日他的皮夾被要好同學搜出范彤彤的相片,大聲地鬼叫,說原來他的不為女色所動,竟是為了替家鄉的女友守身時,他也沒多做解釋。

  可笑!他等著日後當這些笨蛋在知道相片裡的小丫頭,只是個喊他叔叔的小女生時,那一個個跌破眼鏡的糗樣。

  他一直是這樣以為的。

  以為他對小彤的感覺只是一種很單純的喜愛寵溺。

  也以為這感覺會這樣子地持續一輩子,不會改變。

  直至他學成歸國,直至他一踏進入境室,就讓一抹紅色身影給迎面撲上來時,他才知道自己從前的想法需要修正了。

  他忽略了一點,就算再純真可愛的小女孩,終究會有長大的一天。

  「——叔!人家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你喔!想得都快死掉了。」

  一口氣將一長串話說完,連換氣都沒有,就是那一長串的熟悉嬌嗔,總算讓他能確定懷中的小女人,真是那個讓他惦記久久的小丫頭。

  但是……他已不能再喊她小丫頭了吧。

  懷中女孩有著一頭性感的波浪鬈髮,足下蹬著三吋高跟鞋,臉上化了淡妝,身著櫻紅色小洋裝,頸間散發著甜甜的水果香,更要命的,是那緊貼著他不放的身軀居然……居然是柔軟豐腴,是成熟誘人的。

  怎麼會這樣?

  他那幾乎打小看起,會跟他鬧著玩大頭貼,會拿他當沙包痛打的天下無敵、超級卡哇依的親親侄女小彤呢?

  他不得不沭然心驚,也不得不錯愕慌張了。

  就像是讓人給偷走了一件心愛寶物,在好不容易尋回了之後,卻發現寶物居然變了。

  而且不但是寶物變了,就連他對寶物的感覺,也變了。

  但如果肯老實面對自己,他必須承認其實自己對這小女孩,早已有著深埋已久的異樣情愫。

  所以,他才會每每在人群中第一個就看見她,而且眼神壓根無法從她身上移開來。

  所以,他才會容許她趕跑自己的幾任無緣女友,也才會縱容她多年來對自己的任性跋扈。

  但礙於她的年紀以及兩人之間的「親屬」關係,這種異樣情愫始終沒有萌芽生根的機會,只是深深地潛藏在連他自己都沒敢深究的心底深處。

  沒想到在久別重逢的乍然相見時,她竟以貼身擁抱來逼他正視她的成長,還不小心地打破他心底深處那隱晦的堤防,讓壓抑已久的異樣情愫,翻江倒海地淹沒了他的所有感官思維。

  他甚至因此冒出了冷汗。

  就在那猝不及防的接觸刹那,他居然該死地對她生起了不當有的衝動,一種屬於男人與女人之間才會有的衝動。

  他是個禽獸!

  倉皇無措的範繼書,狼狽地用力推開懷中的女孩。

  壓根沒想到他會這麼做,被推開的範彤彤一個踉蹌,還險些跌倒。

  澄澈水眸寫著震驚、不信及受傷,她無法相信範繼書會這樣對待她。

  打小就對男生排斥輕蔑,她壓根沒有什麼男女之別的觀念,因為她唯二會接近的男生,一是爺爺,一是叔叔,其他男生她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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