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娃娃 > 誠心愛上你 >


  心中狐疑地將頭轉回,但此時的他可沒心思去想別的事情,因為又要接著下一個動作了。

  「蹲好!左腿前弓,右腿打直,膝蓋不能彎,腰部扭到極限,雙手用力向上舉高,無限地延展,直直盯著天花板,捉出你的極限點來,千萬不能松下!一、二、三……等一下……」外頭傳來了電話聲響,「我去接個電話!」

  呿!只有白癡才會不乘機偷點兒小懶吧,但是他……

  呃,好吧,就算他是個白癡吧,為了不想讓這小女人看不起他,當他是來打混兼睡覺的,是以就算身邊沒有老師在,他仍強迫著自己堅持下去。

  但……一秒鐘、兩秒鐘……一秒秒地滑去了,那小女人卻老不進來,他的手筋、腳筋眼看著都快要斷了。

  顫顫顫顫……抖抖抖抖……酸酸酸酸……幹幹幹幹……

  不行!他真的撐不住了,手酸得像是要斷掉,卻在他強顫到松下手的刹那,身後快影掠來,「愛的小手」給了他絕無愛意可百的重重一下。

  「不是叫你不能夠放下的嗎?」

  「那是因為你離開太久呀!」

  韓超凡憤然地將那像是快要殘廢了的手用力甩動,隱忍了多日的怒火正待爆發,卻見小女人朝他走過來,不出聲地伸出手,往他那僵疼難耐的手臂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地掐捏按摩。

  眼見如此,就算是再氣、再惱,也不能對著一個正在幫他紆壓按摩的女人發作吧?

  怪的是那嫩蔥般的十指明明滑潤如泥,卻偏又是勁道十足。

  就在那麼一下緊接著一下後,別說是他的筋骨血脈得到了松解,就連那原是燒得熱烘烘的胸火也不知消到哪邊去了。

  數日來那種仿佛上了賊船的念頭,居然就這樣子地被蒸發不見了。

  眼前小女人並不高,尤其是當她乖馴安靜地站在他眼前時。

  她低垂著螓首,讓他只能瞧見發渦及那纖細柔美的翦影曲線,然後忍不住要……生起懷疑了。

  懷疑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

  溫柔的時候像春風,甜美善解、可親迷人,會引人於不知不覺間緩緩耽溺。

  尖酸的時候像焚風,霸道蠻橫,意圖燒盡所有礙了她路的花草樹木。

  冷淡的時候像北風,凜冽寒冷,誰也別想靠近她三步之內。

  這三種還是他最常見的,而除了這些以外,難以歸類的怕有上百、上千。

  換言之,這是個千面女郎,搞不好就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的真實面貌。

  「好一點了嗎?」範橙橙抬頭關心地問,卻發現他看她看得出了神,遂再問了一遍。

  他終於聽見了,快快點頭,「沒事了,謝謝!」趕緊將手移開。

  「你不必跟我說謝謝……」此時的她又成了善體人意的範橙橙了,「你說得對,是我的錯,我離開了太久。」

  「也不全是你的錯啦……」見她如此,他反而不好意思了,「是我自己修為太差,沒能達到你的標準。」

  「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還不及格。」她點頭,眸底有道詭光閃過,「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喔,所以你會聽我的安排了?」

  「安排?」他聽不懂。

  「這個週末我們到屏東去看流星雨,」美麗的小臉上出現了興奮光彩,「最佳觀星地點必須要是空曠且無光害的,愈往南走愈清楚,且又不必跟人擠個半死,所以墾丁的龍盤公園、關山、佳洛水,或是社頂公園,都是最佳選擇。」

  「看流星雨?」她那頭一回出現的興奮笑靨看得他微微生癡,只能重複。

  「嗯,因為你放鬆學習的程度始終不夠,我想加快一點進度了。」

  「看流星雨又和練瑜伽有什麼關係了?」他直皺眉頭。

  「想練好瑜伽就要懂得放輕鬆,去見識一下天體異相,膜拜一下大自然,你才會知道自己的渺小,而那些會讓你緊繃的瑣事又有多麼的微不足道。」

  他思考了幾秒鐘,面色為難。

  「能不能換個時間去?這個週末我有事,我答應了要陪卉珊……」這種事情明明不必不好意思,他卻奇怪地說得有些心虛,「就是我的女朋友,說要去參加她的鋼琴發表會。」

  她哼氣,「我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只是不過是個發表會,很重要嗎?」

  他點頭,「那是她籌備了半年的成果,還特地從德國邀請來國際知名的小提琴家幫忙協奏。」

  她不苟同。「你知道一場真正精辨的流星雨得等待多少年嗎?又知道為了想看那『每秒四顆、星隕如雨』的百年難得一見奇景,做個歷史見證,有多少人徹夜不眠,狂喝蠻牛、保力達等提神飲料,就是為了想要親眼目睹嗎?」

  「但是我先答應了卉珊的……」

  事實上是夏卉珊已和他鬧了好幾回,說他總是以公事為理由,陪她太少,於是下了最後通牒,說如果他連她最重要的發表會都不出席,那就等著收分手通知吧,這才終於讓他記住了這件事的,卻怎知此時又另生枝節?

  對於夏卉珊這個女朋友,他向來就像是在看檔案似地,上頭歸檔標題寫著大大的「未來妻子」四個字。

  因為他很清楚,無論是在外貌、性格、家世,或者是在未來的事業協助上,那個能對他最有幫助的女人都是她。

  他不懂得什麼叫談戀愛,也不曉得何謂心動,只知道在各項評比上,卉珊都是最適合他的女人。

  所以他不想接到她的分手通知,一點也不想,於是他只能試圖勸範橙橙改變主意了。

  「其實我最近的學習已經漸有進步了,少看一場流星雨應該影響不大,而如果真的要看也可以透過電視轉播,或者就近在北部找個有點兒高度,又少點兒光害的山頭就行了,何必非要跑到屏東去——」

  他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掉頭就走了。

  他的瑜伽老師生氣了,連他這個從來不會哄女生的男生都看得出來。

  他看見她低頭乒乒乓乓地收東西,關燈、關音響,甚至率先走出了練舞室。

  「橙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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