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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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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的話,winter只是冷嗤。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嘿嘿冷笑,「知道嗎?我有多麼喜歡聽你在電話中痛苦的嘶喊,我甚至可以想像你全身冰冷僵硬、心臟抽搐——」 「停止!Winter,要是文森還在,他一定也不會贊成你去害死一個無辜的女孩。」 電話那頭Winter大吼:「文森還在?!你是想激怒我,好讓你的寧靜死得更快嗎?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文森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死了!」 「不……」夏天低喟,「Winter,文森還在,那天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一閉上眼睛就同時看到了他和你的影像重疊著,他還在,在我的眼裡,他還在,在你的心裡,要等到你的心結完全被打開,他才能夠真真正正地從這個世界消失,進而在另一個世界裡得到他想要的安寧,你的恨太深,始終讓他無法安寧。」 電話那頭一片死寂,良久後才再度傳來聲音。 「你騙人!」winter躁惱恨吼。 「我沒有騙人,文森是不是單眼皮、綠眸,身高約莫五呎十一吋,棕發白種人——」 「夠了!」winter吼住了他。 很久很久之後,夏天屏氣凝神的等待著,終於聽見了Winter蕭索陰冷的嗓音。 「OK,如果這真是文森的意思,我給你一個機會,我只能說——天使已杳,憾矣!」 話筒裡傳來斷線聲響,夏天蹙眉思索,外頭的雪仿佛下得更大了。 兩個小時前。 維也那森林的東北邊緣有座卡倫山,站在山頂極目遠眺,南方是阿爾卑斯山,東邊是匈牙利平原,此外還能遠眺著穿過平原的多瑙河,但可以看見這樣的景致指的是春夏時節,在冬天,尤其是飄雪時分,不論朝哪個方向看,都只看得到白雪皚皚。 寧靜就是被Winter載到這個偏僻的地方來的,她瞪大眼睛瞪著窗外雪景,甫出門時看見雪花的興奮早已消失,當車子轉了彎,駛進了那掩隱在林蔭深處、白雪封頂的一座公墓時,她總算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不對勁了。 「winter……」她的牙齒隱隱打顫,「大雪天的,你帶我到這兒到底想幹嘛?」 Winter只是專心開車沒理會她。 「我……我想回家了。」不蓋人的,她甚至有點想上廁所了。 「快到了,乖小靜……」他依舊沒偏過頭來,嗓音平靜,「待會到了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又過了一會兒,車子終於停下,winter開了車門催她下車,在風雪中,他領著她來到一座墳前。 「這墳裡的主人叫做桃爾微瑟,據說她是一八一五年維也納會議期間全城最美麗的女孩,她的墓碑上刻滿著愛慕者的銘文,老實說,對於一個同樣美麗的女孩,這裡還真是個很適合的人生終點站。」 「你在說什麼?」寧靜皺著眉頭,白雪飄飄,她覺得好像連血管都要被凍僵了。「我不懂。」 「小靜,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他走近她,用著兩人初次見面時他曾著迷地盯緊著她的眼神,他溫柔伸手,但臉上的邪佞笑容卻讓她害怕得一步步後退。 「我再問你一遍,Winter and summer,你要選擇哪一個?」 寧靜全身打顫,終於明白了。 「如果我選的是夏天,你就會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 Winter邪佞一笑,「聰明!」 寧靜氣得直咬牙,方才的恐懼全讓怒火給燒盡,她抬高下巴,「卑鄙!虧我一直當你是朋友,我告訴你,不論你用什麼方法來威脅我,我都只有一個答案,我只要我的夏天。」 Winter眼神寒凜如刀,隨即輕淺地勾起了微笑。 「OK,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強迫你更改決定……現在我只希望你的夏天,能給你一段更加精采的墓銘。」 他轉身上車發動引擎,毫不留戀地將寧靜一個人扔在墓園裡,雪下得更大了,她在風雪中雙手環緊著身子,絕望地坐倒在地,突然好想哭。 這麼大的雪會在最短的時間裡將她埋成個雪人,可能要等到明年春天,雪融冰解,她的屍體才會被人發現。 她瑟縮在桃爾微瑟的墓園及墓碑旁邊,渴盼那些墓碑能為她擋去些許降雪。 在這一刻,她再也感受不出雪花帶來的興奮了,她渴盼著夏天,她的夏天。 她想起了夏天的話—— 你就是非得用各種方法來考驗我對你的愛,是嗎? 那當然! 她在心頭低低的回答:誰教你是我的夏天! 她突然起了擔心,擔心她的死將會為夏天帶來沉重的打擊,因為她明白,他們只是兩個膽小鬼,得靠著彼此的依賴才能夠活下去。 寧靜的體溫和意識在雪花不斷降下時遭到了冰封,她一邊禱告,一邊用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身旁墓碑的銘文,她摸到了一串字,上頭寫著—— 天使已杳,憾矣! 當夏天終於憑藉著那一串墓銘找到了寧靜時,她已經被凍成了一根小冰棒,她的呼吸若有似無,體溫低得不像話,他趕緊將她抱回車上,把暖氣開到最大,再一口口為她哺下他準備的熱薑茶及烈酒。 好半天之後,寧靜終於嗆咳著清醒過來,張開眼睛看見是他,她又是驚呼又是尖叫,緊抱著他的頸項恍若隔世一般。 「小靜!」 夏天摟緊她,藉以刺激自己方才被嚇停了的心臟。 剛剛他遠遠看見她一動也不動地倒在地上,像個雪人娃娃一樣,他的心登時停止跳動。 若非見她轉醒過來,他知道自己一定會陪著她長眠於此,再也不要醒過來。 他抱緊她,粗嘎且微顫的嗓音在她耳畔輕輕響起。 「我拜託你!永遠永遠都別再用這種方法來試探我對你的感情了,好嗎?」 寧靜低笑無聲,沒打算應許這個承諾。 因為永遠太過漫長,她又是個活生生的災難製造機,哪能控制得了? 不過在這次的經驗後,她已經不再愛雪了,她愛夏天,她用力抱緊了他,在心底大喊—— 我愛夏天! 尾聲 事實證明寧靜是有天分的,只是不在音樂上。 她跟著漢克老爹學會了調酒,並且很快就成了「夢幻」PUB中的頭號女酒保。 因為她不單能夠調出好喝的酒,還有聽人傾訴心事、為人排解鬱悶的本事。 天下事,自有它的道理! 她常會用這句話來勸慰著喝悶酒的酒客,而自從在冰雪中大難不死之後,她迷戀上了通靈及算命,她到處學,也到處問,更樂於能在酒客間大顯身手,不收錢地替人排塔羅牌,解答心中迷津。 但不論她怎麼算就是算不到夏天身上,他自認寧靜已經知道他夠多事情了,剩下來的,就請容許他擁有些許私人隱密。 而他們之間的最大秘密,自然就是為什麼Winter會想要她死了。 如果只是因為得不到她,那他該做的是更加努力,而不是放手讓她凍死呀? 如果真要她死,那為什麼又要留下線索讓夏天去找她? 但無論她怎麼逼問,夏天就是不肯滿足她。 「這是人家的隱私。」夏天只是這麼回答。 寧靜將問題鎖回肚子裡,她問不到夏天,當然也問不到Winter,從那天起Winter就失蹤了,她再也不曾見過他。 Winter不見了之後,夏天也不曾再見過文森的影像,他衷心希望,這男孩已經在他的世界裡得到了他的安寧,更希望Winter也能夠一樣。 春天來臨時,寧靜和夏天在教堂裡結了婚。 女方的主婚人當然是老山東,夏天幫老山東辦妥移民,還替老山東在自己住家附近買了間公寓,方便寧靜偶爾落單時還有個「娘家」可歸。 不過就算沒娘家,寧靜可一點也不會孤單,她在「夢幻」PUB裡,正如魚得水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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