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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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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慌意亂喃喃道歉,她卻只是緊閉著眼睛微僵著脖子,突然一個使勁,化被動為主動地將他的頭拉低靠近,要他繼續吻她。 也許可以的,她心底生起期盼…… 他是夏天,是夏天,他對她的意義不一樣,也許可以…… 寧夏逼自己放鬆,感覺自己仿佛被圍簇在一座溫暖的城堡裡,由著這座城堡為她擋去了現實的風雨。 「我愛你!小靜,不是虛無幻覺……更不是年少憧憬……而是隨著年月逝去卻無能為力、無法戕阻的情感堆積,十年前……我就已經想要吻你了……」 她喘不過氣,她沒有了聲音,因為他那輕烙在她耳畔的深情低語。 夏天低沉的嗓調像是定身咒般將她牢牢地定在他的懷裡,他俯首吻著她的額際,繼之一路蜿蜒往下挪移,他小心翼翼地,像溺愛著遺失了多年的寶物。 她微顫的長睫,粉嫩的臉頰,嬌呼著馨香氣息的唇瓣,都被他的唇一一滑過並寵愛過了,他的嗓音讓她卸下了所有防備及武裝,在武裝底下,她也不過是個需要愛,受過傷的孩子罷了。 他們的吻不斷加深,激情的喘息不斷加劇,直至他再也忍不住了,他伸出一隻大掌撩起她T恤下擺,那帶著灼熱溫度的指尖緩緩爬上她柔軟白皙的軟軀,那曖昧的觸感讓她起了全身的疙瘩。 那大大小小的疙瘩讓她想尖叫、想抗拒,但她不斷告訴自己,他是夏天!是夏天哪! 他那滑入衣裡的大掌冷不防一把握住她胸前一隻小巧飽挺的渾圓,甚至還用兩根長指揉撚那輕顫中的玫瑰花蕊,直到此時,寧夏再也受不了了,她整個人瞬間僵硬,張開了眼睛,眸中滿斥著驚駭,接著她發出一長串無法停止的尖叫,那種形似小獸受傷哀鳴的恐懼尖叫,她甚至用長長的指甲去抓他,還用腳猛力踹他。 夏天感覺到事情不對勁,抽回手並將她擁在懷裡,低頭在她耳畔不斷低語。 「乖!小靜,沒事了,沒事了……」 他一邊將她摟緊,一邊試圖用聲音撫平她的情緒,卻發現她雙瞳失焦、盡是在尖叫,她那表情就像是個快要溺斃的孩子。 她的眼睛雖是張開著的,但裡面卻沒有他。 「沒事了,小靜,我是小天,是夏天!是那個被你從鬼屋裡帶出來的瞎眼男孩,是哪個被喊做『寧靜的夏天』的男孩……」 他在她耳畔輕哄,由著她又捉又咬、又踢又踹,等到他終於安撫了她並讓她停止尖叫時,他臉上、臂上都已無法避免地掛了彩。 寧夏轉過頭,眸子像是隔了千重紗帳,仿佛終於認出了他,然後她哇地一聲哭倒在他懷裡。 「不要讓他再碰我,小天,他好髒!他雖然已經死了,我卻永遠也忘不了他肮髒的大手爬在我身上的感覺,他說過的話我也永遠忘不了,他說,我的臉像個天使,身子卻是個魔鬼,會引男人犯罪的魔鬼,還說只要做過一次,我就會愛上這種感覺的,但我不要,我一點也不喜歡!我恨他!」 她倒在他懷裡哭得抽抽噎噎的。 「小天,你不會再喜歡我了,我早不是那個小寧靜了,他雖然未能得逞,但我已經被碰髒了……」 「噓!」他柔聲阻止她自貶的話,「你再這麼亂說話我又要生氣了,你一點也不髒,髒的是那個意圖對你施暴的大壞蛋,乖!他已經死了,再也無法對你產生任何威脅了。」 「不!你不懂的!小天……」她仍是哭著的。「他沒死,他還活在我的夢裡,我常會夢見他,夢見他肮髒下流的眼神,夢見他說我的身子是個魔鬼的話……有時候我會想,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我曾在無意中做出什麼舉止給了他錯誤的聯想,所以才會害他做出了不該做出的下流事情?可是我卻去傷了他,也許,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胡扯!」夏天厲聲制止她的話,一手抬高她的下巴,用著前所未有的嚴厲強硬語氣說:「小靜,這個世界上最壞的,就是明明是自己幹了壞事卻還想為自己找藉口脫罪的傢伙,他心術不正,他色欲薰心到連自己的親人都不放過,這種人說的話你竟放在心上?竟用來懲罰自己?竟讓他連死了都還能不放過你?」 寧靜終於安靜了下來,那被淚水滌淨的雙瞳更形澄澈及脆弱,在尖刺及防備都被卸除了後,她仿佛再度找回了昔日的自己。 心清神明,她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原來如此……」他語氣沉重的開口,終於明白了。 「所以你才會多年來寧可將真實的自己掩藏在偽裝底下?寧靜,你是個小笨蛋,你堂叔傷害你只是一時的事情,你卻將他那為逞獸欲所編出的藉口放進心底,重複傷害著自己,甚至築了牆將自己關在裡面。」 他不舍地歎氣,將僵愣著的她輕輕擁進懷裡。 「所以這就是你堅持要與我兄妹相稱的原因?小靜,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強迫你,更不會去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但你要我放手讓你走?我真的辦不到。我可以承諾不會碰你,但是你一定要在我觸手可及、讓我可以照顧你的地方,因為我實在是怕極了那種必須倚靠著思念才能夠活下去的日子了。」 她又掉了眼淚,但這回她已能容許自己靠近他胸前,用他的衣服來吮接她的淚水了。 夏天並沒阻止她的淚水,他知道這場淚雨已經壓抑了太久,是該找個機會宣洩的了,淚水流盡,天空滌清,他期待著那個晴空萬里的寧靜再度出現。 他讓她哭了好一會兒才領她走到窗邊,伸手拉開了窗簾,刹那間出現在兩人眼底的是臺北市的美麗夜景。 他的總統套房位於飯店頂層,居高臨下仿佛可以擁有整個世界。 但他知道他的世界並不在腳底,而就在他身邊。 「還記得那天我們在小貨車上,你對流星許的願嗎?你說:『流星呀!我叫做寧靜,我希望將來能有一天可以和小天一塊坐在星空下,看星星。』在當時,我始終當你是個大傻瓜的。」 寧夏失神的雙眸緩緩凝聚了焦距,淺淺漫生著霧氣。 「小靜,直至此時我才明白,這個世界上如果少了傻瓜,又怎能有令人至死不渝的真情?」 霧氣凝聚,那綻在她眸底的璀璨星子再度化做了淚水,恣意地氾濫成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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