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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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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可真是雲深不知處,穀深不見底呢! 老人開口高喊:「要掉下去囉!」 這一喊,空穀回聲不絕,「要掉下去囉……要掉下去囉……要……」 「要摔成爛泥囉!」老人又再快樂大喊。 下一刻,「要摔成爛泥囉……要摔成爛泥囉……要……」陣陣回音就同那刮得人臉頰生疼的崖上惡風一樣,叫人想不恐懼也難。 老人輕咳一聲,硬生生吞下得意的惡笑。 「成了,試驗完畢,待會就請想過關的人過來我這裡,自個兒將繩索綁在腰際,面對崖底站好,閉上眼睛,然後由我這主考官由背後一腳踹下,先說好囉,不許運功、不許回手、不許施勁,要把自個兒當成是壓根不會武的普通人,要不我就扣分。」 聞言,人人臉色變得古怪,有些膽子小的,已經開始腿軟。 放棄了吧,耳語四起,別副掌門還沒當上先當了枉死鬼。 「執法長老,這樣會不會太嚴苛了點?這……這不等於是在跳崖自盡?」 「錯錯錯!」 郎意童對於自己所設計出來的關卡,十足滿意。 「自盡是自個兒跳的意思,時間自己掐准,但這『仙人謫降』卻得由我來裁定,被踹之人將防不勝防、備無從備,連後悔畏縮的時間都沒有,直至腰上繩索赫然拉緊,煞停落勢,再將人懸蕩於山壁縱穀之間,享受極速快感,享受山風擊身,享受要死不死的恐懼……」 愈說愈興奮,愈說愈快樂,郎意童在一對對瞠大了的駭然瞳子裡看見自己惡鬼似的笑容,停下聲音再咳了咳,好半天才總算能夠換回一張慈笑和藹的臉。 他是長老,他是長老,不是長年不老的小孩,謹記!謹記! 「請問長老,像這個樣子被吊在半空中,得要多久?」 郎意童一臉好商量的表情。 「隨你開心,一下子或一整天都可以,這項競賽將以時間長短來做為計分標準,我備了香案的,看你能熬過幾炷香,想上來就扯扯繩。」 「那繩索……」問的人不自在地吞咽口水,「夠牢靠嗎?」 「放心!這東西既是要讓人用的,安全性自然得列入考慮,之前我已經試過了一頭豬、一頭牛、三條狗和五隻雞了。」 「結果?」眾聲齊問。 郎意童目露不屑,「呿!那些畜生膽子太小,溝通半天隻會嗷嗷呣呣聽不懂,又不是讓它們去死,幹嘛怕成那樣?牛被拉上來時心跳已停,狗剩下兩條,掉下去的那一條是自個兒太緊張掙脫繩索的,至於那些雞,被激發出了潛力,竟然還能飛上崖頂。」 「長老,這聽起來好像都是失敗的經驗耶!」 「亂說話!那頭大豬公就成功了!」 是嗎?會不會是因為那傢伙的油脂太厚,將心臟包裹到沒了知覺吧? 換言之,待會若有人成功了,豈不該列入勝利豬公行列? 「長老,如果繩子當真撐不住斷了,那麼……」 「所以我一開始就講白了嘛!」郎意童終於不耐煩了。「今兒個我這一關要考驗的就是你們的膽試及應變能力,斷了就斷了嘛,難道不會學那雞發揮潛能,飛頂求生?這還要我教?來來來,閒話少說,想當『副首』月冠軍的就來我這裡排隊報名,不要的,就滾一邊去,別礙著旁人跳。」 沒多久,仙人嶺上,慘絕人寰的尖叫聲響徹雲霄。 後山山腰處,密林中有塊如茵草地,景色優美,草地之上,有對正在談情說愛的情侶。 「咦,那是什麼?」詩曉楓抬高螓首,清澈的杏眸裡夾雜著疑惑,「好像是有人在尖叫耶。」 「管他是什麼!」郎焰閉著眼睛仰臥在詩曉楓腿上,連眼皮都懶得抬起,那些聲音他很熟,熟到深知不用去理會,他伸掌,抓住她擱在他胸口上的蔥白嫩指把玩,「你只要照顧好你的焰郎就行了。」 她臉紅輕啐一聲,用小手去掐他的臉皮。 「誰這樣子喊你啦?臉皮厚厚的青城掌門。」 「你也看出來了嗎?」 他沒張開眼睛,盡是淘氣壞笑,只有在她面前時,他才能放縱自己,偶爾出現些孩子氣的表情。 「繼鐵頭功之後,青城掌門目前正在苦修的是——『銅牆鐵壁厚顏功』。」 詩曉楓失笑,纖指往上爬,穿梭在郎焰頭頂上那剛冒出來不久,還粗粗硬硬會紮人手的黑色髮絲。 「說真的,你最近常帶我到處跑,難道打理一個大門派當真如此清閒?」 「本來就不難。」 他張開眼睛,在她腿上挪蹭,尋找著更舒服的位子,他動她臉紅,卻無意阻止,她喜歡他在她眼前時,一點也不像個掌門人,只像個會耍賴的孩子,這是種情人之間的態意。 「我問你,如果你養了匹愛吃卻又很懶惰的馬,你想要它載著你到處去玩,你會怎麼做?」 「用鞭?用腳?還是在它尾巴上掛串鞭炮,嚇得它到處跑?」 「詩曉楓!」郎焰皺起眉頭,「原來在你溫柔的外表下,骨子裡竟是隱藏了暴力傾向?」 詩曉楓輕笑,沒否認自個兒的方法似乎不夠好。 「嫌我暴力?成!那你說說,你要怎麼做?」她將問題拋回給他。 「用根長竹竿綁著它愛吃的食物,然後將竹竿綁在馬背上,食物懸掛在它面前,為了想吃,它就不得不向前跑了,就這樣讓它一路想吃卻總是吃不著,直到目的地到了之後才讓它大快朵頤一番。」 「噢,我懂了,所以這就是你用來整頓青城的辦法?在他們面前掛了根長竹竿,讓他們忙著趕路,而你,就可以打混摸魚,陪我到處玩了。」 他但笑不語沒解釋,繼續枕臥美人膝,還拉過她那摩挲著他頭頂的小手扳玩著,同時閉上了眼睛。 其實,他雖是在陪她,卻不是在打混摸魚。 近來他的腦子裡盡在鑽研著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難關。 來看她,一方面是陪她,另一方面也是想讓自己在思緒雜亂、壓力過沉的當兒,變換一下心情,而不至於想破了頭,或者是走火入魔。 他想的是有關於武學上的問題。 楓兒不懂武,他沒想和她解釋太多,說了她也不會懂,他只是要讓她知道,他是真心喜歡她的陪伴那就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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