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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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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容優雅地從店家特製的電腦圖檔裡挑出了想要試穿的幾個款式及size再換上店家提供的棉質拖鞋,輕啜著果汁,聽著音樂等待。 不到一分鐘,一個手上捧著一疊鞋盒,擋住了臉的男店員進入了VIP室。 他蹲下身,手腳俐落地放下鞋盒,並訓練有素地從盒中取出鞋,半蹲在她眼前,恭敬謹慎的態度,像是一個正想為公主服務試鞋的僕役。 一切發展至此平順,卻在她褪去棉拖鞋,將裸足擱進對方掌心裡後,事情就突如其來的發生了。 電光石火間,她的腳生出了自衛防禦功能,感應出了他的別有意圖,感應出了他正想和她做自我介紹,也感應出了他根本就不是店員。 於是她的腳毫不客氣的抬高,對準了他的胸口,用力踹去! 這一腳勁道十足,不僅讓他往後飛出了VIP室,還碰撞上了層層鞋架,讓他趴倒在地時,排山倒海落下的鞋子登時淹沒住了他。 偌大鞋店裡全然死寂,幾秒鐘後才開始有了交談的聲音。 「不用猜,肯定是這個豬頭店員找死,怠慢了嬌客,才會惹來了「踹」機。」 須知在這賭城裡,有錢的是老大,沒錢的靠邊站,而在這間素來以天價聞名於世的鞋店裡,天知道得要準備消費多少才能夠被當作貴賓,請進VIP室裡? 而能夠進入VIP室裡的自足以多金卻難纏的「澳客」居多,會發生這種「憾事」,想來也不足為奇了。 回過神來的鞋店經理氣急敗壞的趕緊動作,倒不是去檢查店員有沒有事,而是一再深深的鞠躬向貴客致歉。 童顏起身,漠然的聽見了從鞋堆中傳出的男人呻吟,確定對方沒被踹死後,從容不追的套回自己的鞋,踱出了VIP室。 試鞋興致已遭打斷,她無心再做逗留,至於善後及賠償,自有辜敏會打點。 但如果童顏以為這一記「天殘腳」就能打消對方對她的興趣,那她就錯了。 在隔日的西餐廳裡,他化身為服務生,才剛想要近她的身,就被她的手自動自發拋去的一罐墨西哥超嗆糊椒,給逼得噴嚏不斷,狼狽逃命。 又隔一日,這一回則是在「飛兒室內跳傘館」內。 此處是當地新崛起的一種室內運動,讓人不需要真的搭飛機飛上天,就能在經由專人設計的高塔館裡面,因反引力及溫度壓差等等數據控制,讓學員在教練的陪同帶領下,享受那種仿佛真由高空跳傘降落、禦風玩耍的快感。 這一次他穿著運動服,頭上戴著面罩,化身為助理教練,可還沒能近她的身,便讓她以一記毫不留情的「如來神掌」給打飛上天。 「什麼助理教練?我連飛都沒問題了,還會需要這種東西嗎?」 諸如此類層出不窮,可這傢伙卻是不怕死的愈挫愈勇。 慢慢的,煩人的感覺逐漸被沖淡,甚至開始變質,她感覺到那是個可敬的對手,打死了也不退,厭煩竟有部分轉成了壞心眼的期待,期待著和他見招拆招,再次將他打飛上天。 就是因為抱持著這種「瞧你能夠玩多久」,以及「到底你還能玩出什麼把戲」的念頭,讓童顏下令不許辜敏更改她的行程,也不必去查出究竟是誰將她的行程洩密。 她甚至有些愈玩愈上了癮的趨勢。 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是自願活該受罪的,不是嗎? 明明那笨蛋應該已經察覺到她有了戒心,且出手毫不留情,但他仍執意繼續效法愚公移山的傻氣,像是盼能以此打動她的心,試著去接受他。 於是在隔日的「潮野水上樂園」裡,他貼上了落腮胡,假扮成一個賣冰淇淋的中東小販。 接下來他又在「金銀島飯店」前的海盜大戰裡,假扮成戴著一隻眼罩,扣上了一條鐵鉤手臂的虎克船長。 他甚至還在「夢幻金殿酒店」前的火山爆發奇景裡,扮成一個臉上塗滿黑泥,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僅以一長條獸毛環繞於腰際,邊跳腳邊鬼叫的原始人。 從在鞋店裡的第一次交手後,童顏的超強感應力對於此人的存在,就因為戒心的提高而愈來愈強烈了。 只要他的人出現在她周圍幾公尺範圍內,她都能夠立即敏銳的察覺到。 或許是為了禦敵,也或許是被他激進出的鬥志,總之對於這個人,她是愈來愈有感覺了,而且感覺強烈。 如果他願意各自相安無事,她走她的路、他耍他的白癡,她就任由他繼續犧牲色相,去扮演各種奇怪角色。 偏偏他總不死心,見她沒主動送上拳頭,還暗自竊喜以為自己偽裝成功,她已對他沒了戒心。 於是當那賣冰淇淋的中東小販熱心的跑上前來,要請她吃冰時,就會在下一刻陡地拔身飛起,整個人往後倒栽入冰桶,成了路邊的一隻人體冰棒招牌。 於是當虎克船長壓低嗓子以怪腔怪調的英語靠過來,要求與她合影留念時,虎克船長的身後就會突然出現一隻從馬戲團裡偷跑出來,對著他結實的屁屁張大了嘴的美洲短吻鱷魚。 於是當那黑著一張臉的原始人威武雄壯地站在她面前,又是要玩石槌,又是獻寶,想要賣弄肌肉逗她笑的時候,就會有一陣怪風刮來。 那道怪風什麼都不去碰,就只是對系在他臀上的獸毛很有興趣,一刮再刮用力刮,害得他險些在眾目睽睽下「春光外泄」,只好狼狽萬分的揪緊那圈破布,逃進了更衣室。 原始人事件後他消失了兩天,就在童顏以為他終於要放棄的時候,卻在她來到「夢幻金殿酒店」裡的「齊格爾和洛伊的秘密花園」閒逛時,又感應到了他的存在。 怎麼可能? 童顏張大眼左右細瞧,除了身後跟隨著的助理之外,半個人影也沒見著。 看清楚了後她再次確定,在這間豢養了三十三頭白老虎、七隻白獅子、黑豹、大象,以及其他稀有動物的知名花園裡,除了她和幾個助理之外,是真的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但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更勝於眼睛,她知道他一定就在這附近。 於是她閉上了眼睛,靜心聆聽,聆聽著風的聲音。 那種感覺,有點像是兩個孩子在玩躲貓貓一樣。 一個躲,一個捉,躲的人費盡心思,捉的人仔細辨清,誰都不想輸給對方。 而光顧著感應阪本慶太存在的童顏卻沒有細想,就在這樣的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讓這個連長相都不知道的男人,潛入了她的生命裡。 表面上,兩人之間雖說次次都是他吃了敗仗,但事實上卻是——她已讓這個「你來惹我,我就揍你」的遊戲,給撩撥了向來靜如止水的心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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