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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海藍終於受不了,她張開眼,且毫不掩飾裡頭的冰風暴。

  「我不想再聽到這個男人,不論他是受託而來還是真的擔心夥伴,他要做什麼我管不著,但我可以管的是,我不想再聽到他的名字了。」

  海藍的瞬間翻臉讓還不曾見識過她這一面的林霏霏小小地吐了舌,轉身乖乖的坐回位子上。

  絕非矯情作態,海藍是真心的不想再和那男人有所交集。

  只可惜天不從人願,因為他們畢竟是工作上的夥伴。

  「櫻舞千年情」專輯雖在他們出國時缺少宣傳,但CD依舊賣得紅不讓,這使得最在意市場動態的唱片公司,立刻作出了乘勝追擊的決定。

  他們陸續推出第二波、第三波強打,接著推出了改版精選集,再為「Top A」舉辦「走入人群、典尖為您!」由北到南一共九場的簽唱會。

  海藍雖然對於唱片公司將專輯改版上市,再賺一票的手法不太認同,也對於這樣的簽唱會興趣不大,但為了不讓公司難做,她還是乖乖地按著決策跑場,直至眼前這最後一場簽唱會。

  在想到公司已同意在這場簽唱會後放她幾天假,海藍綻出了真心的微笑。

  她喜歡唱歌,也很開心有這麼多人欣賞並支持她,所以她捺著性子,一張CD接著一張CD的簽,甚至偶爾中間會穿插幾張海報,或奇奇怪怪的東西讓她簽名,她也都低頭照辦了。

  氣氛很High,其中還出現了不少熟面孔,都是打從他們的第一場簽唱會就出現到這最後一場的,顯見都是狂熱喜歡著「Top A」的忠實Fans,在看到這些忠實Fans後,海藍心情大好。

  而現在,在輪到一個比一般女孩身段還高,且肩膀較寬蓄著削薄短髮、穿著制服的中學女生朝她遞上海報請她簽名,甚至對她流露出癡迷笑容時,海藍並未多想,只是例行性地微笑開口。

  「你叫什麼?希望我怎麼簽?」

  聽見海藍這麼問,中學女生笑容頓失,瞬間轉為憤怒。

  「可惡!這一定是他們的錯誤!他們給你吃了孟婆湯了,是嗎?否則你怎麼會忘了我呢?我是『Crazy Devil』呀!愛你的『Crazy Devil』呀?不行!我若再不有動作,你會忘了我了!一點一滴全都忘記!」

  一邊怒吼一邊動作,中學女生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她趕在位於海藍身後的保全們來得及動作前,從袖口摸出一把銳利的美工小刀,傾身越過簽名桌,一手將海藍揪向前,一手猛力地將小刀對準她的胸口,瘋狂刺入。

  「就非得要這樣,你才會記得我是嗎?是嗎?My Dear Angel!」

  在海藍的閉眼尖叫聲中,銀亮小刀毫不猶豫地繼續挺進,海藍甚至聽見尖刀紮入肉時,帶出的皮開肉裂波響聲及臉上一熱,感受到了血花四濺。

  但怪的是她竟然絲毫感覺不到痛楚,張開了眼後,她才知道難怪她不會感覺到疼,因為有人代她承接下那柄小刀,是關嶽,他伸出右掌為她捱下那刀。

  簽唱會時他就坐在她一旁,不過兩人從頭到尾沒交談過一句,甚至連眼神交會都儘量避免。

  卻在那威脅她安危的可怕人物出現後,他毫不考慮地用自己的手,為她擋去災難,為她承受痛苦。

  為什麼要這樣?他為什麼還要再對她好?

  她真的不想再欠他!也不想再和他有所糾葛了呀!

  還有,他沒感覺的嗎?

  要不他的臉色怎能夠依舊平靜無波,連皺下眉頭都沒有?

  眼見關嶽被刺,現場一陣大亂,保全們急急奔過來,到處都是此起彼落的不信尖叫及瞠目駭泣。

  海藍心情複雜,惶惑不安地被嚇出了眼淚,卻見手掌上還插著刀的關嶽,用那只沒受傷的手冷冷扯掉了「Crazy Devil」還箝捉著海藍不放的手,對於自己的傷視若無睹,一心只是在意著她的安危。

  保全們終於沖了過來,幾個人一起架開那傷了人卻仍無悔意的瘋狂傢伙。

  救護車很快來到,關嶽被Asa等人護送上了救護車,Asa摒退其他關心的人,只喊了海藍一起上車。

  他知道在這個時候,不論過往兩人有多麼的不對盤,海藍會是最關心關嶽傷勢的人。

  救護車飛飆出人群,而那剌耳不絕的鳴笛聲更顯得車內過於安靜。

  關岳聽從隨車護理人員的建議,躺在擔架上任由護理人員先簡單地為他止血。

  「你還好吧?」Asa在旁關心地問。

  即便傷口看來血肉模糊,關嶽卻若無其事地回了Asa一句,「人家關羽刮骨療毒時都還能夠面無表情的看書,我也姓關,總不好讓先人太失了面子吧?」

  Asa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錯,還會說笑話,嗯,既然你還能有精神說笑話,是不是該先幫忙安撫一下?」他邊說邊用眼角睞了眼海藍的方向。

  感覺到了Asa的視線,海藍怔忡的回神,尷尬地用手抹了抹臉,好濕!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無聲落淚。

  他被刺、他受疼,而那哭泣不止兼心疼不舍的人反而是她?

  關岳沒瞥向海藍,只是對著Asa淡淡扯唇微笑。

  「我想安撫就不必了,咱們的Angel是很堅強的,她只是在乍然間無法承受自己竟然也是『禍水』之一的事實罷了,再過一會兒她就沒事了。」

  沒理會關嶽的嘻笑調侃以及意圖轉栘Asa注意力的努力,海藍抬首望著關嶽,美眸裡滿是傷心及困惑。

  「為什麼?」

  她透過哭濕的眼睛看著他,他卻沒迎視她的眼神,只是漫不經心的笑了笑。

  「還能有什麼為什麼的?你就坐在我旁邊,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難不成我能眼睜睜看著你受傷?」

  「可是我對你……」始終不曾友善。

  「別再想了,Angel!」關嶽打斷她的詁,閉上眼睛,終於肯讓疲意及痛楚襲上知覺。「今天若換了是其他的女人坐在我旁邊,這一刀,我依舊會去頂的!」

  真的是這樣子的嗎?

  她不知道他這麼說是不是想要減低她的罪惡感,或只是想借此重申兩人之間的毫無關係,可她就是無法因他的話而感到釋懷,甚至更難過了。

  海藍別過臉將視線投往車外,不願再讓人看見她的淚眼紛紛。

  第十章

  深夜裡的醫院病房裡。

  在這間安靜的單人病房裡,只有海藍和關嶽。

  一個是斜靠在病床上,剛剛關上電視正在閉眼假寐的關嶽,一個是始終安靜無聲,像縷幽魂似地坐在窗邊沙發上的海藍。

  關上電視後他才發現夜已沉,就像他們之間的氣氛一樣。

  關岳是在南臺灣的簽唱會上受傷的,但是現在他已回到了北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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