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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中律法雖嚴,不許亂說話;但太監、宮女眾在一塊兒時也難免會嚼嚼舌根,加油添醋的說說宮中大小事。

  「哎呀!閒話甭再說了,你們做事俐落點,看能不能頂桐兒姐的差,討皇后娘娘的歡心,改日還怕嫁不到王公大臣?」另一名太監諷刺道。

  「做事俐落有啥用?手段也要好。」

  閒言閒語伴隨著腳步聲離去,他們一點也沒發現站在暗處的多倫。

  多倫登時沉下臉色,怒不可遏。

  宮女、太監的話在他心中掀起不小的波瀾。

  指婚是一回事,被人設計又是一回事,如果他沒聽到這些話,或許對桐兒還會盡丈夫的義務;但知道內幕後,桐兒休想得到他一丁點關愛!

  哼!既然她處心積慮要嫁進將軍府,好!他就讓她進門。

  但,她想當他多倫的妻子,還要看看她有沒有那種本事!

  雙喜紅燭將新房照得明亮,新嫁娘桐兒端坐在大床上,靜靜的等待新郎倌進喜房。

  等呀等,等到腰酸背痛、脖頸漸僵,也等不到多倫進房,桐兒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沒法子問人,此時喜娘已全數離開,只剩下她一人。

  於是她只能懷著不安的心情又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一名喜娘快步地進了房,恭敬地傳話:「夫人,將軍有要事纏身,請夫人先行歇息。」

  聞言,桐兒怔住了。

  有什麼事會比新婚之夜還重要?

  她知道在皇后娘娘的安排下,近日大王都沒派公事予他,就是要他好好準備婚禮。

  「我知道了,謝謝。」桐兒柔柔的說道,待喜娘出去後,她才扯下喜帕。

  愣了好一會兒,桐兒抬眸望著紅燭,她決定要等多倫進房。

  不管多晚,她一定要等到他!

  然而就在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後,她的心也愈等愈冷,突然間她有股想哭的衝動。

  新婚之夜獨守空閨,這場婚姻還能走得下去嗎?

  思及此,她的小手輕撫著繡在被單上的鴛鴦,不禁苦笑自問:「都四更天了,夫君還未回房,難不成夫君是故意避著我?」

  為什麼?

  他討厭她嗎?

  或者是……他太愛皇后娘娘,所以無法面對其他女子?

  輕歎口氣,她睜著大眼,直到天際微露魚肚白她才恍恍惚惚的睡去。

  次日一早,當桐兒醒來時多倫已上朝,她只好待在新房一步不出。

  一直等到下午,多倫才派人過來傳話,要她好好打扮,皇后娘娘召她入宮,一會兒後桐兒才見到多倫的面。

  「夫君。」桐兒柔柔低喚,羞答答的摸樣,如出水芙蓉般嬌媚。

  不料多倫連瞧也不瞧她一眼,只是冷冷地道:「該走了。」

  桐兒被多倫冷漠態度驚得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神喚住正要踏出廳堂的丈夫:「夫君!」

  多偷停住腳步,微側過身,口氣不好地問道:「還不走?」

  他莫名的怒氣駭住了桐兒。

  她不曾見過他的怒容,而且他此刻的怒火似乎是因她而起的,為什麼?

  記憶中她不曾惹火過他,然而他也不曾對她如此冷漠;再說,他們已成了夫妻,他的態度不該如此。

  遲疑了一下,桐兒鼓起勇氣問道:「妾身是否做錯什麼事,惹夫君不開心?」其實她本來是想問:你昨晚怎麼沒回房?但又覺得不合禮節,才會轉問另一個問題。

  多偷冷冷一笑,不回答。

  她最大的錯誤就是敢算計他,他不會饒恕她的!

  他的目光冷如冰霜,讓桐兒的心裡不由得竄起一陣寒意。

  這不該是丈夫瞧見妻子的目光,反倒像是見著仇人似的。

  「夫君!」

  多倫瞪著她,冷哼了聲:「哼!你心裡清楚。」丟下這句話後,他邁開步子走出廳堂。

  桐兒望著多倫的背影,無法理解他的態度。

  又怔了半晌,想起皇后娘娘召見她,這才提起裙擺追了出去。

  將軍府外已停了一輛馬車,她和多倫一同坐上馬車,可是他的態度冷漠得令她心痛:想再開口問他,但一見到他冷峻的表情,湧至喉間的話又全數吞回肚子。

  桐兒入了宮,殷霓裳已在坤甯宮等著她了。

  殷霓裳笑盈盈地拉著桐兒的小手,溫柔詢問:「多倫待你好嗎?」她可是擔心了一整夜,才會急忙召她進宮。

  桐兒毫不遲疑地點點頭,不管多倫為何擺臉色給她看,她都不想讓皇后娘娘知道多倫對她的冷漠,怕皇后娘娘覺得多倫藐視聖恩,會降旨罰他。

  殷霓裳黛眉微挑,她看得出桐兒在瞞她,可她也不戳破她的謊言;新婚夫妻需要點時間適應彼此,但也絕不能讓桐兒受委屈。

  「桐兒,這兒是你娘家,要是受了委屈別往心裡頭藏,儘管告訴本宮,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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