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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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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鼓起勇氣面對他的怒氣,「對不起,我把它清理乾淨。」她伸手往玻璃碎片探去。 「滾開!」在她碰到玻璃碎片前,孫少康扣住她臂膀拉開她,接著他毫不留情地重重甩了她一巴掌。「滾!」 腳步踉蹌的退後好幾步,宋慧儀只覺得眼冒金星,嘴內還有微鹹的液體泛出;她穩了穩身子,晃了晃腦袋,看著孫少康正蹲下身去慢慢的拾起玻璃碎片。 「發生……」方嫂的聲音倏地停止,她見到書房內的景象,嚇得愣住,在見到孫少康拾著碎片的模樣與宋慧儀左頰紅腫的樣子,她大概猜得出發生了什麼事。 她悄悄的走進書房,來到宋慧儀身旁,低聲地道:「少奶奶,我們先出去,你的臉要上藥。」 「可是……」宋慧儀擔憂的瞧了孫少康一眼,再瞧見方嫂示意的表情,她只好跟著方嫂走出書房,輕輕的將房門帶上。 方嫂細心的為宋慧儀包紮傷口,表情凝重;宋慧儀望著一層又一層的繃帶,心有疑問。 「少奶奶,少爺他不是有心要打你的,你可別放在心上。」 「你怎麼知道他是無心的呢?」宋慧儀反問。她的直覺不會錯,這裡頭一定有什麼內幕,不然一個小小的玻璃瓶,為何會引起他的怒火。 方嫂歎了口氣,表情有著深深的惋惜,心疼及難過。 從小她就是在商場長大,察言觀色是她必學的課程,宋慧儀一眼便瞧出方嫂知道內幕。 「方嫂,請你告訴我,少康為何那麼重視那個玻璃瓶,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方嫂看著宋慧儀好半晌,正考慮著該不該告訴她,這事在孫家是禁忌。「少奶奶,您就忘了今天發生的事,這事提不得的。」 「方嫂,你要我怎麼忘記?我每天都要去公司,再說,公公交代我拿份重要文件,我待會兒總得回去覆命,公公一看到我臉上的傷,你說,我該怎麼跟公公說,老實跟他說嗎?少康是我丈夫,我也不希望他挨駡。」 「這……」方嫂覺得十分為難,少奶奶言之有理,而且,少奶奶不似一般千金,沒有富家女的架子,對他們下人又極好,知道了應該也不會說什麼吧? 「少奶奶,您知道這事別生氣,而且千萬別讓老夫人知道這事。」 「好,我答應你。」 得到宋慧儀的保證後,方嫂快步的走出房間,回來時,她手裡拿著一疊相片,她將照片交給宋慧儀。 宋慧儀納悶的接過手,而當她看到照片時,她訝異地瞪了大眼,她無法置信照片中的孫少康也會有著如陽光般的笑臉,青春洋溢的氣息讓人很難將陰沉難懂的他連在一塊;而他的身邊有一名帶著甜甜笑容的女孩,看起來和孫少康極為登對,她繼續往下看,發現每一張照片都是他和那名女孩一同玩耍的照片,突地,有一股微微的酸意浮上她心頭。 「這些照片本來是老夫人要我燒掉的,但是……這些是我偷偷藏起來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 力嫂歎了口氣,陷入往事中。 「以前的少爺和照片中是一樣的,有著年青人該有的調皮、貪玩,雖然老夫人管他管得緊,對他要求很高,但他都只是皮皮的應付。在少爺念大一那年,認識了照片中的女孩,少爺很快的就和她談起戀愛,後來這件事被老夫人知道後大為震怒,她使盡各種手段要拆散他們,老夫人甚至還把少爺關起來,不讓他出房門;後來,少爺逃了出去,去找那名女孩,他在那名女孩經常出入的巷子當場看見她被轎車撞死,而肇事者是老夫人派去的。」說到這裡,方嫂忍不住落淚,少爺那時的傷心不是痛不欲生四個字可以形容。 宋慧儀驚愕地低呼出聲,這麼慘無人道的事,她婆婆怎麼做的出來?而當年的孫少康是怎麼走出那段悲痛的歲月?親眼見到心愛女人死在他面前,兇手還是他的親生母親,對於他們的戀情,她從剛剛的酸意轉為深深的惋惜。 拭去眼角的淚,方嫂又道:「那玻璃瓶是少爺生日時,那名女孩送給少爺的,聽少爺說,那是他們去墾丁玩時,那名女孩在海邊撿的貝殼。」她永遠也忘不了少爺告訴她時,那雀躍又略帶著羞澀的表情。 宋慧儀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會失態落淚。 她不是故意的,她知道她現在不管懷著多麼深的內疚向孫少康道歉,他也不會原諒她的,因為她竟打碎他的回憶。 「那玻璃瓶少爺一直藏得很好,因為老夫人曾地毯式地搜索少爺和那名女孩的每一樣東西,予以銷毀。」方嫂歎了口氣,「少爺自從那名女孩死了之後,才變成現在這種模樣,以前的少爺個性雖有些偏激,自尊心也很強,但只是像個長不大的大男孩,而現在個性冷沉的他,讓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那是因為他傷得太重,心死了呀! 她好難過、好心疼,卻又不知該怎麼去撫平他的傷。 昏暗的書房內有著沉重、令人透不過氣來的氣氛,孫少康坐在書桌前,幽黑的眸子中有著濃濃的傷痛。 書桌上的玻璃碎片,一如他此刻的心,再也無法拼湊完整。 他唯一的回憶沒有了,曉榆就如同碎片般再也拼湊不起來,而這些全是那個該死的女人造成的。 他恨她,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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