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莞爾 > 城市的這個冬天 | 上頁 下頁 |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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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擔心的聲音傳入耳中,但她緊咬牙關沒法開口,待手掌處最初的驚痛淡過些才能稍微鬆口氣,但旋即跟來的火辣疼痛卻令她眉頭更緊,吃力而勉強地要站起身,一雙手適時伸出穩穩扶起她。 一抬頭,對上一雙明亮眼睛。 方揚之擔心地看著那一臉掩不住的痛楚,再次問:「你哪裡受傷了?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了,我只是……」安然低下頭,咬住唇小心翼翼地將左手掌心翻過來……沾染上塵土,擦破表皮泌出絲絲的血,難看,但不算太嚴重。 方揚之皺眉,「要到醫院消毒包紮才行。」 「不用。」安然堅決搖頭,「我自己可以處理。」眼睛移開尋找書袋。 方揚之連忙去將被丟開幾步遠的書袋抱回來,還打拍去沾在那上面的灰塵,「如果你真的確定不用去醫院,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安然還是直覺地拒絕,「是我轉身得太忽然,與你沒有關係。」 「我也有錯,只顧著低頭看時間一時沒注意才會撞到你。」方揚之抱歉地笑笑。 「既然這個意外各自都有責任,那我不需要道歉,你也沒必要內疚。」安然不讓自己占別人便宜,雖然現在的情況看起來似乎她是受害者。 方揚之苦著一張俊臉,「若是在古時候我這樣將小姐的纖纖玉手弄『破相』了就得娶妻了,到了現在這個文明社會你就好歹給我個機會表示一下紳士風度嘛!」 安然被他的誇張逗笑了,看著那雙也在笑的明亮眼睛,原來鬱悶的心情亦不由得好轉了起來。如再堅持拒絕就會使對方難堪了,而且現在她自身的狀況也是怪狼狽的。 「那就謝謝你了。」 「我很高興可以有這個榮幸。」 安然好久好久沒坐過摩托車了,似要隨著風飛揚起來逐風而去的感覺真是暢快淋漓極了,不過……好冷! 待下了車,安然還不自覺地撫著手臂,腿也微微打著顫。 方揚之見了,又笑,「都說了要把我的外套讓你,偏又不肯,要是因此而令你感冒,心地善良的我可就要內疚了。」 「你放心,我的身體很好,不會這麼容易病倒的,謝謝你送我回來。」安然道謝得十二分真誠,要不是他,現在她很可能還得賴在街上。 「這是我應盡的義務。」方揚之邊答邊從車箱裡取出那袋書,「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安然伸出手要接回,方揚之卻是將書袋藏到自己身後,轉頭看了下周圍,再看住她:「我想,你不是住在這層樓。」 安然不做聲。 「因為你有很重的防心,不容易相信別人。」方揚之側頭看她,目光卻是坦坦蕩蕩的不帶一絲鑽研。看著那唇邊的微笑隱去,他馬上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苦笑著搔搔後腦勺,「我不是故意這樣唐突失禮的……我道歉。」 安然的心還是有些不舒服,沒有人喜歡被透析,尤其還只是個陌生人! 「我的名字可以給你知道,」方揚之拿出名片雙手奉上,「希望也可以令你消氣。」 看著那雙誠摯的眼睛……安然終於伸出手……「你是室內設計師?」 「沒見過我這樣英俊瀟灑、年輕有為的室內設計師吧!」方揚之帥氣地揚眉,「但也許我能猜出你的職業。」 安然睨他,倒想聽聽這個人又要說出什麼來著。 「如果我的眼光還不算太差,你應該是秘書或助理之類的。」 「何以見得?」安然面上不露聲色。 「你不離唇邊的微笑,以及含蓄的禮貌。」 「真有如此明顯嗎?讓人一眼就看出來?」安然這次承認了,她從不知道自己的「職業病」是這樣的「形於外」。 「也不至於這麼嚴重,該說是我目光銳利吧!」方揚之難免有些得意了,「畢竟找准人的職業以及性格愛好是我的職業需要。」 「哦,原來同是『職業病』使然。」安然故作恍然大悟狀,「看在『同病相連』的分上,也讓你知道我的名字……程安然,工作的地方就在你工作室隔壁的另一幢大廈。」她沒有將名片隨身帶著的習慣,或者該說她的名片從不遞給客戶以外的人。 「嘿,原來我們是這樣的有緣分,那如果說我要約你,賞臉嗎?」 「只要我們的時間同樣有緣分。」 方揚之挑高一邊的眉頭,「意思是……如果你不答應是因為我找不准時間?」 安然笑而不語。 「應對得體、有禮,相信你絕對是個好秘書,看來我只得祈禱自己有個好運氣了。」方揚之苦笑,將手上的書袋交還給她,「你自己小心了,下次再見。」 「再見。」安然目送他跨上摩托車飛駛離去。 方揚之,一個有著明亮眼神的男人。安然發現自己竟然對僅是偶然相遇的他沒有防心。儘管她的確是一個不容易相信別人的人。 提好書袋,繞個彎進入另一幢樓的電梯。 回到家,安然馬上找出藥箱,將傷口消毒乾淨,塗抹紅藥水後再纏上紗布,安然皺眉看著自己馬馬虎虎的包紮技術,轉而翻看藥箱是否有創可貼,明天上班只能用它。 這時門鈴響起,她連忙起身去開門,已經肯定來人及其來意了。打開門,果然見著舒大媽又是提著個保溫瓶站在門外。 「小安,吃過飯了嗎?我今天煲了紅蘿蔔粟米脊骨湯,給你帶些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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