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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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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這義莊裡躺著一位縣令的屍身呢?」 柳書陽蹙眉。「縣令怎麼會淪落到義莊來……」話未竟,他便想起了一個可能性。「前不久才過世的前任縣令?」 杜楚凡點頭算是回答了他,然後朝嚴桐拋去一個眼神。 嚴桐收緊了手上的繩索,兩名扮鬼的地痞吃痛,哀叫連連,「大爺饒命啊!」 「你們在這個地方扮鬼做什麼,想謀財害命嗎?」 「大爺饒命啊!這個地方白天還好,晚上生人勿近,我們怎麼會來這裡謀財害命啊!」 嚴桐沒得到答案,又扯緊了繩索。「不是謀財害命,躲在這裡扮鬼做什麼?」 「我們是拿錢辦事啊!有人給我們白花花的銀子,什麼事不用做,只要每天來這裡裝神弄鬼就好。」 「是誰指使你們的?」 「我們也不清楚,錢是每天來就放在棺材上的,我們看到錢,就在這裡晃蕩到天亮才走,然後晚上再回來,就只是這樣啊……」 嚴桐扯著那兩個地痞,將他們先綁在柱子上,然後才與杜楚凡及柳書陽一同進到義莊裡。 柳書陽這下多少明白了。「原來你是敷衍沈姑娘的,你還是在私下查案吧。」 「我說過絕對不會放棄如意的。」杜楚凡推開前任縣令的棺蓋,一具乾屍靜靜的躺在其中。 前任縣令暴斃後,皇上對金慶縣令接二連三的命案更加關注,便下令將縣令的屍身先做防腐,然後暫厝義莊,直到案情查明之後再下葬。 「所以你要我來驗屍?」柳書陽看著屍身,很明顯已經做過驗屍的步驟了。「我要大師兄你驗的,是你曾經對如意說過的,若遇查驗不出死因的情況,第一個著手的地方,便是腦部創傷。」 柳書陽滿意地點了點頭,秦如意倒是把這方面的事都記得很牢,其實她很聰穎,若學醫定能有番成就,可惜她不想學醫,對廚藝倒是十分有興趣。 「會以暴斃做結,便是真的查不出死因,或是屍檢官便宜行事,如今就看這件案子是屬於哪一種了。」 「我猜會以謀殺做結。」嚴桐朝外頭被綁在柱子上的兩個人看了一眼。「杜大人挑大半夜來驗屍,除了是為掩人耳目,做出真的暫不查案的假像之外,另一方面也想來查查這個鬧鬼的真相吧。」 杜楚凡肯定了嚴桐的猜測,雖然義莊總是陰森,但鬧鬼之事倒是最近才有。 「前任縣令停屍在此後,義莊便開始鬼影幢幢,夜裡鬼哭神號的,似是說著不甘心暫厝義莊,想入土為安,我便猜測這其中一定有詐,是有心人想藉由鬧鬼產生恐慌的輿論壓力,來讓前任縣令快快下葬。」 「那便證明了縣令之死的確不單純。」柳書陽重又燃起了希望。 「但縣令之死不單純已舉世皆知,就算查到這裡,仍無法證明這些命案與我家老爺無關。」嚴桐沉吟著,這只是坐實了目前誕陷李厚昇的罪名而已,而且秦如意無視命案收受賄賂,以共犯論處,怕也逃不過死刑。 「嚴護院可曾想過,既然如你所說,那麼幕後主使者何必派人守在這裡裝神弄鬼,要促使前任縣令快快下葬?這代表著縣令的死因可能牽扯出真正的兇手,而那個兇手會讓幕後主使者曝光,所以他不能讓人查出縣令的死因。」 嚴桐及柳書陽都看見了破案的曙光,柳書陽立刻仔細地審視著屍身。 杜楚凡只是在一旁等著,能不能救出秦如意,或許就得看這屍身想如何表達它的冤屈了。 過了好一會兒,在看見柳書陽搖頭的同時,杜楚凡大失所望,連柳書陽也查不出死因,那豈不又面臨了瓶頸? 杜楚凡鬆開了緊皺的眉頭,拍了拍兩人的肩,鼓舞道:「這條線索不成,我們還有其他的線索可查,嚴護院不是說了,正往萬富酒莊莊主洪裕康的舊識去查,查出誰可能是幕後主使者嗎?」 嚴桐知道如今他手上的線索更顯重要了。「我明白,我會加緊調查,我先前曾查出了洪裕康的奶娘在鄉下安養晚年,正想由她那裡下手。」 柳書陽看著前任縣令的屍首,卻一直若有所思,再望向杜楚凡後,似乎有了想法。 杜楚凡也發現了,馬上問道:「大師兄可是有了主意?」 「我有方法可以更進一步確定縣令是否有其他腦部的損傷,但是……這個方法太驚世駭俗,而且可能不為縣令家屬所接受。」 「什麼方法?」 「斬下他的頭顱,取出他的頭骨,若能找出死因,或許能安撫他的家屬,但若沒找出……」 「這事讓我來扛,你放手做吧。」杜楚凡此時只能自私,但權衡得失,儘管他的出發點是自私的,但若能找出縣令的真正死因,對死者在天之靈不也是一種慰藉? 嚴桐即使曾是江湖人,對於這種手法仍覺震驚,但若這是唯一的辦法,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他看著柳書陽那文弱書生的模樣,一把抽出了隨身大刀。「讓我來吧。」 不久之後,義莊又回歸了平靜,棺蓋依舊沉重的覆蓋在棺木之上,兩名裝鬼的地痞也被嚴桐押離了義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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