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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皇上是想從輕發落嗎?」

  「何謂從輕發落?當然,驛館失火的確是驛館的疏失,該由當地知府詳査失火原因,若是驛館人員失責,自當嚴加懲處,但若只是意外,小懲大誡便是。」

  禦史仍未甘心,繼續參奏,「皇上,這次失火不管是意外還是人員疏失,要受懲誡的人不應只有驛館人員。」

  皇帝聞言蹙起眉心,這禦史是保守派的人,如此積極參奏,他很難不去猜想這是許蒿賢想肅清異己的手法,只是這個事件能牽連誰?許蒿賢想下手的對象會是誰?

  「這樣的懲誡不夠?你還想參誰?」

  「皇上,西鮮使團帶來的輿圖等物雖然只是文件,但仍算是朝貢之物,皇上既然派永業侯世子接待使臣,那他就必須維護使臣團及朝貢物品的安全,如今朝貢之物毀損了,懲誡怎麼能只局限在驛館人員身上?」

  皇帝終於明白,這是打算對蕭元燁下手了。

  莫非許蒿賢已經知道蕭元燁在暗中調查他的事,想把蕭元燁提早滅了?若真是如此,那麼驛館的火災就不單純了。

  皇帝的猶豫引來了多位禦史的反應,一個個都出列奏請應該懲誡蕭元燁,出列的若只是保守派的人那還能說是黨爭,可禦史一向是最激動的一群,只要挑起了一點漣漪,就能將之掀起濤天巨浪,如今連一些中立的禦史也開始附議了。

  「你們到底想參誰,不用遮遮掩掩,說啊!說出一個理由來!」

  「皇上,永業侯世子負責接待使團,他應負全責。」

  「彎彎繞繞了一堆廢話,就是想參蕭元燁是嗎?那何不一開始就說這事的責任不在驛館人員身上,而是在蕭元燁身上?」

  「皇上是想輕饒永業侯世子嗎?皇上為一國之君,該當一視同仁、不偏不倚。」

  皇帝都氣笑了,保守派的人居然敢說他偏頗?他若是偏頗,那許蒿賢這個人連站都該站不穩了。

  皇帝望向許蒿賢,只見他昂首垂目,就好像只是一個無關的路人一樣,連看戲的神情都沒有。

  「朕若是偏頗,就不會直到這回西鮮使團要進京,才想到秦西最高位者是蕭元燁,爾等若是公正,就該主動提醒朕忘了一個已經丁憂超過三年的永業侯世子,那麼如今蕭元燁已經襲爵進京任職,他就不會接下這次接待使團的任務,這把火也就殃及不到他,現在爾等還要說是朕偏頗嗎?」

  禦史被說得啞口無言,個個面面相覷。

  這時,許蒿賢終於開口了。「皇上,臣認為禦史們說的也不無道理,皇上日理萬機,總有疏漏之處,禦史沒盡到提醒之責理當責罰,但這都不能免去永業侯世子的罪責。」「那許卿打算如何?蕭元燁雖負責接待使團,但他人也在驛館之中,難道他會放把可能會燒死自己的火?朕已經說了詳查此事,這還不夠?」

  「永業侯世子既然奉旨接待,就等同於是驛館官員的主事者,他需負全責這點無庸置疑。」許蒿賢態度頗為強硬。

  皇帝越來越期待蕭元燁送回京的罪證了,能讓許蒿賢這麼著急,怕是他想遮掩的事的確不小。

  「依許卿的意思,這滿朝大小官員如果做錯事,豈不都是朕的責任?每一個官員犯了錯,朕都得下罪己詔了?」

  「皇上這是曲解臣的意思,皇上真要如此包庇永業侯世子的罪責?」

  「如果他真的有罪,朕不會包庇,可你們給朕的理由未免太過牽強,往例有過把這類文件當成朝貢之物的情況嗎?往例有過藩屬國無一點責任,全是我朝責任的情況嗎?朕若將蕭元燁入罪,那百姓會不會又說是朕羅織罪名?」

  改革派的人近年來雖然低調避險,在朝政上除非是重大事件,對保守派也不強奪其鋒,但這是大事,他們當然難以再沉默。

  而保守派的人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只是先不論他們兩派,怕是連中立不涉党爭的官員都無法統一意見,直到有名官員站了出來。

  「皇上,將這文件視為朝貢之物的前例不可開,否則之後若有有心人想肅清異己,怕是會後患無窮,試想,若皇上定了荔枝園的一株荔枝樹為貢品,當然,偷食其果是欺君大罪,但那果農在疏果的時候剪去其枝,算不算毀損朝貢之物?」

  許蒿賢還想辯論,「皇上,這是狡辯……」

  「許相,您也莫急,我還未說完。」那官員接著又說了,「臣認為,朝貢之物不能隨意認定,但永業侯世子也不能輕易脫罪,他的確領旨負責接待使團,驛館大火他確實沒有盡到保護的責任,該與驛館官員同罪,若驛館官員沒有任何罪責,怕是驛館的安全未來將更加不可信任。」

  皇帝沉吟了起來,這回的理由倒是說得合情合理,他說了把罪全歸責在蕭元燁身上是縱容驛館官員,反著說若驛館官員需負全責的話,那他定這接待使團的任務有何意義?這任務就是要負責的官員把使團好好的送進京裡不是嗎?

  不過這樣的罪責的確會比毀損朝貢之罪輕上許多,當然,如果是驛館人員疏忽而引發的火災,驛館人員該死,蕭元燁也不無辜,吃罪也是應該的。

  於是,皇帝點頭應了,「就依卿所言,令當地官府嚴查。」

  許蒿賢知道皇帝心意已定,便也不強杠了,轉而說起地方官府怕是不敢治蕭元燁的罪,應由朝中調派領旨調查,才能不懼永業侯府在當地的勢力,並建議了前往調査的官員名單。

  皇帝又不是傻子,派了許蒿賢建議的官員去,那蕭元燁怕只能丟爵了事,當然,改革派的人也選不得,否則又會給禦史逮到機會說他不公。

  有些中立派的禦史互相眼神交流之後,紛紛出列表示願意接下這個任務,他們一向自視甚高,看不慣許蒿賢一派是正常,但也沒對永業侯一派有多大的好感,這麼一個可以證明自己不同流合污的機會,他們自然是不願放棄的。

  這時,皇帝看向了一名禦史,這人到底是反其道而行還是對這回的鬥爭不感興趣,一直未曾發言。

  「朕同意派禦史前往調査,至於人選,朕自有考量。」皇帝說完這些就退朝了,再也不給任何人機會上奏。

  就在皇帝還未選定派往秦西的禦史時,又有幾道奏摺送了上來,其中陳述蕭元燁魚肉鄉民,書院入學必須收取昂貴束修,其妻洛婧雪甚至販售高價筆謀財。

  至此,皇帝知道秦西將迎來一場暴風雨了,如此派往秦西的禦史更不能馬虎,於是他又想起了那個在朝議時唯一一個不說話的禦史。

  他讓人調查過,這個人過去未曾依附任何黨派,甚至沒加入名為中立派,但還是自行抱團的那些禦史社交圈裡,或許……他是真正中立的人選。

  於是,皇帝便將前往秦西查案的任務派給了那名禦史——左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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