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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韓秘書回來了,記得提醒她把門把擦乾淨,很髒。」話畢,夏宇希終於完全離開,夏光希已經呆到不會說話。

  韓以真家裡的環境很普通,說是小康,其實更清苦。

  她的大學,是靠自己四處打工念畢業的。她的車子,也是自己存了好幾年的錢向人買的二手車,又因為家中沒有停車位,常常被拖吊。近一年來她已經不開車上班,將車子停放在一處專門出租給人停車的危樓,她還得擔心哪一天大樓會不會倒下來,剛好壓扁她的車,到時候她就可以不必付牌照稅、燃料稅,直接跟政府嗆聲:她的車子已經報廢,謝謝。

  她的家境真的很普通,只要是認識她的人都知道。

  她家就住在巷子裡面的老舊大樓,一面爬樓梯,一面還得小心滑倒,若是稍微不幸的話,還會被從天而降的水滴打到,因為不知道哪一層樓的水管破了,滴滴答答的。

  她的家境真的非常、非常的普通,但卻生活得很幸福。

  她有個樂觀的媽媽,成天一張笑臉,就算女兒被人炒魷魚了也無所謂,還會熱心地跟炒她魷魚的老闆打招呼。

  「夏先生,你又來找我女兒啦?」

  夏光希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去按韓以真家的電鈴,結果她不在,是她媽媽出來應門,一見到他就笑著問。

  「是啊,韓媽媽,我又來找她了。」夏光希的表情有些羞赧,他像這樣進進出出她家已經好幾次了,她家老小都認識他。

  「又要找她回去上班?」韓媽媽非常不給他面子的點破,他呃了半天點點頭,搔搔頭發,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不好意思。

  「可是她已經有工作了耶。」韓媽媽雖然已經習慣他們這種「你跑我追」的遊戲,但這次比較棘手,她女兒已經在上班。

  「耶?」夏光希愕然,才不過離職一個禮拜,她就找到新的工作,怎麼這麼快……

  「你知道我們家阿真人很勤快,工作又認真,要找工作不是什麼難事。」韓媽媽雖然表面笑呵呵,但其實多少對夏光希動不動就開除她女兒,心裡有點小小的不爽,說起這些話來,語氣也特別重。

  「我知道,韓媽媽,是我不對……」夏光希平日的行為或許荒唐,但面對長輩時倒還有幾分尊重,這點看在老人家的眼裡,多少有些彌補作用,也比較願意為他指路。

  「不過阿真這次工作地點離我們家很近,就在巷子口的早餐店,你可以過去找她。」

  「真的嗎?」夏光希有些意外老人家的舉動,他還以為自己很沒人緣呢!

  「當然是真的。」韓媽媽微笑。「她應該也快下班了,老闆希望她能上全天班,她卻堅持只幫忙半天,真的是很固執呢!」

  老人家的意思是,不曉得她在等什麼機會?如果夏光希聽得懂的話,就該立刻過去找她,免得她真的點頭做全天班,到時候就麻煩了。

  「我馬上過去找她。」夏光希如獲至寶的點頭,然後韓媽媽也很欣慰,至少她女兒不是為一個笨蛋工作。

  第N次拜訪的結果是皆大歡喜,每個人都有斬獲,除了韓以真尚在早餐店工作外,一切都很好,現在就看他的嘴上功夫。

  夏光希一向對自己的嘴上功夫很有信心,但碰上了韓以真他就是沒有辦法,她毫不考慮的實話有時比惡意攻擊還毒。

  對於韓以真,夏光希可說是又愛又恨又無奈。他愛她的專注和耐心;恨她老是不給他面子,堅持要說實話;無奈的是他不能一天沒有她,只要她一不在,一切會亂七八糟,完全失去規則。

  夏光希不知道哪一樣比較糟糕;是失去規則呢,還是又回頭找她?他們這樣你跑我追不知道已經玩過幾回了,就算有觀眾,也早早散場了,他們卻還樂此不疲。

  更糟的是,這玩過了N回的遊戲,他怎麼樣都玩不上手。每次想到要求她回去都像要他的命,但若不求她回去,大家又會要他的命。像宇希就已經發出警告,他再不把韓以真找回來,他就要親自過來找她,直接把她拎回去當秘書。

  唉!真不知道宇希為何會如此欣賞他的秘書,完全沒有道理。

  照著韓媽媽的指示,夏光希走到巷子口,看見韓以真忙碌的身影,倏然明白為什麼。

  因為她負責、認真,做什麼事都很努力。即使只是時薪可能還不到一百塊錢的臨時工作,她仍拚命刷洗,不因工作的大小、職位的高低而減少分毫,難怪宇希會欣賞她。

  「好了,小真。你不要一直刷那些桌子,也停下來休息喘一口氣,喝一口飲料。」欣賞韓以真的顯然不止夏宇希,早餐店的老闆娘也是。

  「沒有關係的,美玉姐。」韓以真笑著搖頭。「我先把這些桌椅刷乾淨,等下午只剩下你一個人的時候,你才可以專心顧店。」

  「你真體貼。」老闆娘感慨。「只可惜你不肯做全天班,不然我就可以輕鬆多了。」

  「如果我真的做全天班,我怕你到時候付不起薪水,還得想藉口趕我走,太麻煩了。」韓以真跟老闆娘開玩笑。

  「你哦!」老闆娘笑著搖頭。「如果到時候我真的付不出薪水,大不了把店讓給你做,抵銷工資。」

  「那我不是平白無故就賺到一家店,我會良心不安的。」韓以真俏皮回道。

  「如果真的變成那樣,那就換我來打工好了。」隨著老闆娘這句話,兩人一起爆出笑聲,互看一眼之後繼續工作。

  站在不遠處的夏光希不曉得她們說了什麼那麼開心,但很羡慕她們和樂融融的景象,不久前韓以真才站在他的辦公室,認真聽他抱怨某個狗仔記者,老是編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八卦,害他不得不出面解釋。 當時她也是像這樣拿著抹布擦他的辦公桌。他每說一句,她就點一次頭,點到最後,她索性拿起抹布威脅他再不閉上嘴,她就要把抹布塞進他的嘴裡,並趁著他驚訝的時候數落他。

  誰叫你這麼風流?被亂寫活該,哼!

  直到現在,他仍沒辦法忘記自己當時臉上的表情,他居然被自己的秘書威脅了。但承認吧!她就是有這個膽,敢一次又一次忤逆他,不然他就不會每次都叫她滾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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