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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十成十是要他拒絕婚事,她也好回家。「你要說的話,請你等到過了我的生日以後再說,明天就是我的生日,陪朋友一起過生日,不為過吧?」

  他的請求是如此卑微,看在柴憶貝眼裡,真的覺得他很可憐,連個可以陪他一起笑、一起哭的朋友也沒有。

  「嗯。」她點點頭,答應他的請求。

  「謝謝你。」他鬆開手,對她露出一個燦爛微笑,表情純真得像個小孩。

  到底是誰說他很放蕩的?

  他只是沒遇見一個對的人,可惜這個人不是她。但她相信,這個人很快便會出現,到那時候,愛情便會降臨,他再也不會寂寞。

  §第7章

  累斃了。

  申經綸疲倦地坐在椅子上歎氣,想不通是什麼鬼宴會竟然需要開三天三夜?這些拿國家俸祿的大官們,可曾真心為老百姓著想過?他們吃的、喝的乃至於乘坐的馬車,都是民脂民膏,他看不出來他們為老百姓做了什麼,只看見一些噁心的嘴驗!

  不過才假扮女僕一天,申經綸就好像假扮了一輩子這麼長,真不知道那些色鬼眼睛長在哪個地方,連他高壯的身材、粗啞的聲音都可以視而不見。

  有些女人天生長得高,這不能怪她。

  是,他高到比一般男人多了一粒頭,這些矮子是眼睛瞎了還是視力有問題,看不出他是男兒身?

  有些女人聲音本來就比較低,這也不能怪她。

  是,他的聲音低到都能吸磁石,這樣他們也有辦法胡扯,莫非他們繼視力之後,聽力也出了問題?

  他們的眼睛只看得見他的臉,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申經綸覺得很荒謬,就算他的臉生得再漂亮,看他的動作這麼粗魯、聲音這麼粗啞,也應該有所懷疑,怎麼所有人都只知道色迷迷的看他?

  氣炸!

  他走到面盆前彎腰掬水將臉上的妝粉洗乾淨,接著拿掉頂上的假髮丟到一旁,最後脫掉身上的女裝,披上藍色外袍,瞬間回復男兒身。

  這樣好多了。

  話雖如此,他仍是氣憤難當,加上柴憶貝不曉得又野到哪兒去玩了,到現在還沒回房間。他的心情於是更加鬱問,來回踱步也無法平息怒氣,索性又坐回椅子上,讓他快操掛的雙腿獲得充分休息。

  這個時候房門傳來喀嚓一聲,申經綸霎時眼露凶光,看著門打開。

  柴憶貝千不該、萬不該挑這個時候開門,等於是自尋死路。

  「你也知道要回來。」他的臉色壞到連殺人犯都怕他,柴憶貝猛吞口水,想起早上他是怎麼跟她求救,她又怎麼無力挽救。

  「對不起,你辛苦了。」她趕緊關上房門飛奔到他身邊,又是捏肩,又是捶背,企圖以懷柔政策掩飾她的無能。

  「你也知道我很辛苦,我都快被那群老色鬼生吞活剝。」幾十個女僕擺大廳不要,專找他這個冒牌貨。一會兒王大人呼過來,一會兒李大人叫過去,他今天光在大廳來回跑動的距離,全部加起來都可以繞麒麟山莊好幾圈,就知道這些大官們有多喜歡整他。

  「沒辦法,誰教你長得美嘛!」她不同情他就算了,還取笑他,真個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要我提醒你幾次?我是男人!」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到前面。

  冷不防被他從後面拖過來,柴憶貝的腳頓了一下,身體失去重心跌坐在申經綸的大腿上,姿勢有些狼狽,但對申經綸來說剛剛好。

  「聽清楚了嗎?我是男人!」他掐住她的手腕,討厭她動不動就拿他的長相開玩笑,長得像女人又不是他自己願意的,都怪他該死的血統。

  然而柴憶貝最羡慕的也是他的血統,並不是所有人的血統都能好好繼承下來,以她自己為例,雖然長得像她爹,但她知道實際上差遠了,她爹更為俊秀,也更漂亮。

  「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氣。」她真心覺得他長得好看,但他如果介意,以後她不提了,省得惹他不高興。

  「哼!」他是生氣,因為她一點都不關心他,自己一個人玩得愉快,卻任由他去伺候一群老頭子,更可怕的是還要假扮女人。

  「你真的很愛生氣。」她記得上麒麟山莊之前,只聽見她一直誇他飽讀詩書,修養又好,幾乎不曾發脾氣。

  她爹的說法雖然跟她的記憶有落差,但她寧可相信他變了,結果證明她的記憶才正確,他的脾氣真的很不好。

  「還不都是因為你的關係。」他撇清責任。「自從遇見你以後,我就變得不是我。」

  他本來是個沒什麼脾氣的人,他娘又是言語威脅又是暴力相向,他從來沒有屈服過,堅持遵守聖賢的教誨,做一個推己及人的好兒子、好男人。

  未料,她的出現摧毀一切,而且是從他的童年就開始破壞,長大以後更是功力大增,不但害他喪失理智,連他最自豪的自製力也蕩然無存,他甚至為她破例穿女裝、扮女人,她卻在一旁納涼鼓掌說他扮得好,他不生氣才有鬼!

  「這也得要怪我嗎?」明明就是他的自製力出問題……

  「不怪你怪誰?」他火大瞪她。「我不管,你要賠償我!」

  繼自艾自憐之後,他開始耍賴,硬是把不屬於她的責任推給她。

  「怎麼賠償?」算她活該,找了個不講理的人當幫手,也只好認了。

  「辦法你自個兒想,我只負責發脾氣。」他拗起來,連老天爺都怕他。

  「我哪有什麼辦法可想?」簡直是欺負人嘛!

  「你都想得到辦法對付高允寒了,對付我就不行?」

  說來說去,還是嫉妒心作祟,其餘都是廢話。

  柴憶貝已經懶得跟他解釋,她和高允寒之間沒有任何曖昧,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像,他們兩人清白得很。不過,他為她犧牲色相也是不爭的事實,是該好好補償他才是。

  她該怎麼補償他呢?

  看著他僵硬的表情,柴憶貝想到一個方法可以讓他放鬆,至少不再生氣。

  她鼓起勇氣,抬頭輕碰他的唇,方法是對了,但力道稍嫌不足。

  申經綸輕藐的眼神仿佛在嘲笑她還早得很,一個不痛不癢的吻就想打發他?被蚊子叮都比她的吻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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