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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你告我?我還想去告你呢廣那人鉚起來和冬舞比凶。「你這茶棚外頭掛著『妙善茶葉聖會』的旗子,還想跟我要錢,分明是笑死人。」

  「我掛著『妙善茶葉聖會』的旗子又怎麼樣?」白吃白喝還強詞奪理。「我不掛旗子,大夥兒怎麼知道我是賣茶水的?」這沿路上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草棚,當然要掛旗子區分。

  「姑娘,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傻騙人?」這說的是什麼話。

  「難道你不曉得只要是打著至老會的名號,就表示是兔費供應的善舉,不能給人收錢的。」

  「亂說。」這才胡扯呢!「掛著旗子就表示免費,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啊!你分明是想白喝,不想付錢。」還編了一些狗屁理由搪塞,聽了就教人生氣。

  「是真的。」她怎麼講不聽呢!「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個兒問問這位公子,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騙你。」

  那人話鋒一轉,眼光一瞟,矛頭便指向早已嚇掉下巴的溫玉身上。只見大夥兒的眼珠全轉往他臉上,非逼他說明不可。

  「你給我說清楚,這個人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冬舞首先發難。「咱們如果一旦掛上了聖老會的旗子,我們就不能向他收錢?」

  冬舞兇狠的表情,仿佛在警告他要是敢說「是」的話,就不要想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溫玉困難地咽咽口水,他是很想活到子孫滿堂,但他死去的爹說過人不能說謊,要誠實,所以他只好低頭,小小聲聲地回答。

  「他說得沒錯,只要是打著聖老會的旗號,咱們就不能跟他收錢…」

  「哈!姑娘,你都聽到了吧,不是我不想付錢,而是我根本不必付錢,告辭。」和冬舞爭執不休的香客,一聽見溫玉的回答,立即宣告勝利拍拍屁股走人,留下呆若木雞的冬舞,對著滿棚子的客人發愣。

  賣茶不能收錢……賣茶不能收錢……賣茶還不能收錢,這是什麼鬼道理!

  冬舞持續發愣,慘白的臉色,教一旁的溫玉和茶葉聖會長老看得擔心不已。

  「溫公子,你沒事先告訴尊夫人嗎?」瞧瞧她那張慘白的臉,可憐哪!

  「她又沒問。」溫玉自己也迷迷糊糊。「我以為她知道。」

  難怪這次她這麼熱中,原來早已打定乘機大撈一筆的心態,只可惜陰溝裡翻船,反而弄巧成拙。

  茶葉聖會長老和溫玉都很同情冬舞,因為她的臉色真的很壞,甚至壞到突然間大叫。

  「糟了!」

  冬舞一邊喊完蛋,一邊拔腿狂奔,穿梭於人潮擁擠的小徑上,險象環生。

  「冬舞,你要去哪裡?」溫玉見冬舞開跑,也跟著跑。

  完了,她完了,鐵定來不及了!

  冬舞氣喘吁吁地跑到粥棚的外頭,只見粥棚外頭掛著「迎駕供粥聖會」的旗幟在空中飛揚,裡頭高朋滿座,每個人都吃得不亦樂乎。

  「少夫人,你來了。」粥棚裡頭幫忙打雜的僕人興奮地開口。

  「棚子的生意很好呢!粥都供光了,大傢伙兒都直稱讚咱們煮的粥好吃,每個人都吃好幾碗。」僕人喜孜孜的報告戰果,冬舞不發一言,只是搶過先前就準備好裝錢的麻布袋打開一看——裡頭果然一文錢也沒有!

  「少夫人,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僕人十分關心地詢問冬舞,擔心她會支撐不住倒下。

  冬舞不會這麼容易倒下,但她臉色難看是事實。為了吸引香客前來吃粥,她用的料、用的米都是最好的,當然賣得一碗也不剩。

  賣得越多,賠得越多!

  一想起這個道理,冬舞急忙又轉往其他棚子,察看虧損情形。

  「少夫人,咱們準備的東西都被拿光了,大家都說咱們準備的東西最好、品質最棒呢!」在各個茅棚裡面工作的僕人,一見著冬舞的面,全沖過來報告這個好消息。

  冬舞愣愣地站在原地,兩眼無神的注視著各式飄揚的旗幟,總覺得這不是真的,一定是上天跟她開玩笑。

  只要掛上聖老會的旗幟,就不能收錢,因為這是一種善行。

  這幾個字像詛咒一樣,在冬舞的耳際不斷縈繞,硬是把她的眼淚給退出來。

  她費盡苦心,花了大把銀子,以為能夠趁此機會,輕易賺進一大筆錢。怎麼知道事與願違,她不但賺不了一毛錢,還賠得慘兮兮。

  算一算,搭棚子的錢、買茶水的錢、煮熱粥的錢、買鮮花檀香的錢,其中又以檀香最貴,此外還有高價的燈油,這林林總總加起來對現在的溫家來說,根本是一筆天文數字啊!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難道非得遣散僕人不可?

  「冬舞,你幹嘛一直站在這邊,很冷呢!」著實跟著冬舞轉了好一陣子,不好容易才追到冬舞的溫玉,體貼的為冬舞披上暖裘。

  冬舞聞聲抬頭看溫玉,那張俊白清秀的臉依然掛著元辜的笑容,一點都不知道她的煩惱。

  「都是你、都是你害我走到這個地步!」她忽地痛捶他的胸膛,放聲大哭。「如果不要嫁給你……如果你不出這個餿主意……嗚……嗚……我就不會哭得這麼傷……傷心了……鳴……嗚……」她恨她爹,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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