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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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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戲?」溫玉這突然的提議成功地讓冬舞愣了一下。 「看什麼戲?」冬舞狐疑地看著溫玉,不曉得他腦子裡又裝了哪些漿糊,怎麼會想到請她看戲。 「呃……我也不知道。」溫玉搔搔頭答道。「管家說大街上的戲園子今晚上演一齣新戲,叫我邀你一起過去看看。」 原來是老管家的主意。 冬舞看著一臉赧然的溫玉,猜想八成是管家見他老做錯事,特地教他用這個陪罪。 不過……也好啦。說實在的,她也太久沒好好放鬆,老待在房裡和那些擠不出油水的賬冊奮戰也不是辦法,不如放自個兒一天假,也好養足精神,從頭再來。 「這戲什麼時候上演?」冬舞沒好氣的回上這麼一句,換得溫玉歡天喜地的表情。 「傍晚。」溫玉咧嘴一笑。「傍晚我準時過來接你。」 傍晚時分。 由於時序正值寒冬,太陽下山的早,除了少數還在營業的特殊場所,其餘的店家老早關門回家抱棉被去,戲棚子就是其中少數的一例。 此刻,位於長安大街上最大的一處戲園,就高朋滿座。搶著看戲的每個人皆不畏冰霜,只想求得一個座位,好讓他們仔細觀賞這出難得的全新創作。 溫玉和冬舞,就和人擠在最中間的位置。 「戲要開鑼了。」在一片嘈雜的人聲之中,只見溫玉咧大嘴,神情專注的看著前方搭好的戲臺,表情萬分期待。 冬舞聳聳肩,沒他那麼期待,因為這齣戲的名字相當詭異。 「幽女飛魂記」,好奇怪的名字,單單這幾個字,就頗有幾分中元普渡的味道。真害怕演到一半的時候,會有什麼從舞臺上飄出來,到時候逃命都來不及。 冬舞坐立不安地想著,無論周遭的討論有多熱烈,說這齣戲是根據哪個名人寫出來的傳奇小說改編,都引不起她的興趣。 別看她凶巴巴,其實她最膽小了。她不怕人,就怕鬼,尤其是穿著白衣,飄來飄去的女鬼。 戲就在心驚膽跳中開演。首先出場的就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女鬼,差點沒把冬舞當場嚇昏。 「冬舞,你怎麼啦,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溫玉馬上就發現她的不對勁。 她的臉色難看?她還口吐白沫哩,這白癡一點都沒現她的異狀嗎? 冬舞很想臭駡溫玉幹嘛帶她來看這出鬼戲,幸好臺上的女鬼只是鬼哭神號叫了兩聲,然後突然消失不見,故事即回到最起點。 這個故事大致上是在講,有一個姓張的姑娘與一個姓王的公子指腹為婚。十七歲那一年,姓王的公子前來拜見岳母,張女一見到王某為之心動,為之情牽;但張女的母親嫌王某家道中落,又沒有功名,不肯招贅,硬打發他進京趕考。 別離後,張女悵然若失,感傷而病,由於太過思念王某,靈魂竟高體而去,追至王某的身邊。而笨蛋王某呢,卻擔心「奔則為妾」,「有沾風化」,反倒哀求她返回…… 這是什麼跟什麼!人都已經變成魂體了,還管他什麼妾不妾,風不風化的,簡直食古不化。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換做她是王某的話,恐怕早被忽然飄進窗子的女魂嚇昏了,哪還有力氣勸她回頭? 冬舞越想越覺得王某勇敢,於是連忙集中精神觀看後續發展。只見戲進行到王某一直要求張女回去,張女不肯,用著如泣如訴的聲音請求王某讓她留下來。 「我君啊!」張女揚袖挽淚。「你為何趕我回程呢?」 臺上的女角用著哀怨的眼神,尖亮的嗓音,配合著竹笛、雲陽板和木魚,娓娓訴說她的委屈,流轉的唱腔,聽起來格外動人。 「娘子啊,我也不願。」臺上的男角亦以淒婉的語調表達他的無奈。「然而蒼天無情,進化弄人,我又有什麼辦法呢!」王某卷起衣袖兩手並攤,一顆頭擺動不已。 「我求你讓我留下來。」飾演張女的女角唱腔又起,一樣哀怨。「雖然蒼天無情,但我相信只要真情以對,必能感動天地。」 「娘子,你這是何苦呢?不如趁早走了吧!」飾演王某的男角奔至女角面前,拉起她的手。 此時,三弦琵琶聲響起,起坡在一旁幫腔,加上男女主角哀怨的合唱,使這出「道情戲」達到最高潮。 「不,你就答應讓我留下來陪伴相公你吧!」臺上的張女抱著王某痛哭。 「我想留在你身邊。」張女又補充一句,深情款款的告自,讓人不禁為之辛酸。 隨著臺上的戲漸入高潮,冬舞可以感覺到四周的氣氛變了,每一個人都為臺上的女主角緊張,深怕她會被男主角攆走。 「你就讓她留下來嘛!」 果然,她才在想可能會有人發戲瘋,沒想到立刻就有人開口說話。 「她想陪你,這沒有什麼不對啊!」 發戲瘋的人顯然比臺上的演員還激動,不但鉚起來和臺上的演員比大聲,還帶頭哭。 「你不要趕她走,不要嘛!」 說到最後,那人索性放聲大哭,轟動全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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