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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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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不會是……該不會就是我的……」他猛吞口水,到口的話全在冬舞接下來的怒吼聲中化為烏有。 「廢話!」這個眼拙的笨蛋。「你以為誰會閑著無聊,三更半夜跑來一個全是男人的地方提人?我當然就是你剛過門的妻子!」她會氣到吐血,從進門起扯到現在他居然還弄不清她的身份,儼然就是春織第二——迷糊到底。 冬舞氣得頭暈眼花,眾人則是笑得有如春花。他們都看得出來溫玉這回慘嘍!他們敢打賭,過了今晚,溫玉別想再踏進聚蛩樓一步。 溫玉還張大著嘴,驚訝眼前的嬌小女子竟是他剛過門的妻子。 冬舞果然立刻就發揮她潑辣的本性,提起溫玉的領子就走。 「等等!」他怎麼好像頭牛似的被拉著走? 冬舞隨即回以兇狠的瞪視。 「呢……」她的眼睛真大。「我……我還沒賠店家蟋蟀的錢。」 溫玉忙把手心攤開,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可不是隨便亂喊停。只見爛到不成蟲形的蟋蟀還躺在他的手心喊冤,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對……對啊,溫公子說得是。」恰巧店家這時回神,加人申冤的行列。「我這只寶貝兒可是打從江南來的珍品,不是路邊隨隨便便就看得到那種粗貨。如今溫公子一個不留神,害得它一命嗚呼,按理當賠。」 店家呼天搶地地訴說他的冤屈,溫玉在旁拼命的點頭。一個彈眼角拭淚,一個拍肩安慰,一搭一唱差點沒把冬舞給氣死。 這個容易上當的白癡,人家正在騙他,他到底知不知道啊? 雙手叉腰,小臉脹紅。冬舞決定可以暫時不理會溫玉的白癡行徑,先解決掉賊溜的店家再說。 「你說,他手上這只蟋蟀是打從江南來的,是不是?」冬舞忽地將炮火轉往店家的方向。 「沒……沒錯。」突然被質問,店家險些亂了陣腳。」「我這寶貝確是江南來的珍品。」 「是嗎?」冬舞眯眼看溫玉手上殘破的碎片,須臾便瞧出端倪。 「當然是,小的怎麼敢騙您。」店家硬著頭皮答話,總覺得她的眼神好可怕。 「鬼話連篇!」他是應該怕,因為她就要拆穿他的謊言。「你日口聲聲說這只蟋蟀是江南來的珍品,可我剛進門時,明明聽見你大聲喊:『我後花園裡的蟋蟀!』關於這點,你要怎麼解釋?」一般人可能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可她偏偏就是耳尖,什麼動靜都給她聽到,並牢記在心底。 「嗯……這是……」糟糕,居然給她聽見。「啊,對了、對了!小的說的是另一隻蟋蟀,不是溫公子手上那一隻。」店家料不到冬舞會來這麼一招,所幸他亦不是省油的燈,腦筋轉得飛快。 「哦,原來你家後花園有這麼多蟋蟀。這麼說,是我誤會你了,真是對不住。」店家狡猾,冬舞可也不好惹。談笑之間便點明了他供貨的來源有問題,過去他所賣出的那些所謂來自全國各地的珍品,可能全是假貨。 霎時,四周圍觀的人潮議論紛紛。他們都是這家鬥蛩館的老客人了,或多或少都跟店家買過蟋蟀拿過貨。如今這位長相靈秀的姑娘一來便點出大夥兒長久以來的疑問,這事若當真,那他們不就虧大了。 客人們越想越覺得冬舞的話不無道理,議論聲自然也越大,急壞了店家。 慘了,長久以來的謊言就要被揭穿了,他得想個辦法解圍才行。 店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細長的眼兒轉了老半天,勉強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好吧!就賭她不懂得蟋蟀的種類。反正溫玉手中那只蟋蟀也沒留下多少殘骸,就跟她硬拗到底了。 「姑娘,你這麼信口雌黃,暗示我假借江南珍品之名詐財,這可是會吃上官司的哦。」店家決定先以官府恐嚇冬舞,看她怎麼接招。 「店家,您言重了吧!我不過是說您家後花園一定有很多蟋蟀,何時談到詐騙的事?」冬舞甜甜地笑,漂亮的回給店家一拳,回得他牙癢癢的。 「是、是,是小人多心了,小的向您說聲抱歉。」眼見第一著棋失敗,店家也只能訕笑。「不過,姑娘,既然您一直強調溫公子手上的這只蟋蟀並非江南的珍品……敢問姑娘,您可懂得其中的差別?」不待冬舞回應他的道歉,店家立即拋出第二顆棋子,看她怎麼下。 店家的棋盤排得很猛,可惜冬舞早有對策。 狡猾的傢伙,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開溜,看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冬舞在心裡暗笑,表面上卻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朗聲道:「我當然知道怎麼區別。」她笑得有如春風。 「你知道?」店家的臉色極端錯愕。 「當然。」欠人修理的奸商。「所謂的差別其實很簡單,就是顏色、大小和紋路。由於北方地處荒漠,所以甚少有蟋蟀出沒,即使有也是體形龐大、腳細長,可沒什麼力氣,無法拿來做爭鬥之用。 反觀江南的蟋蟀,就有很大不同了。因為江南的氣候潮濕,適合生長草叢,所以培育出的蟋蟀體型小、腳粗短,可卻十分有力。再者,北方產的蟋蟀顏色較淺,雜有褐色的花紋。南方出產的蟋蟀顏色濃黑,有些還會吟唱。」 說到這兒,冬舞頓了頓,順勢拿走溫玉手上的蟋蟀碎片,高高舉起向大夥展示。 「各位瞧,這是店家所說的江南珍品。」她將蟋蟀淡褐色的翅膀張開。「如果這真的是打從江南來的蟋蟀,那它的翅膀就該是黑褐色,不是淡褐色。」說著、說著,她將翅膀交給最近的一位圍觀群眾,那個人再傳下去。如此一個傳一個,引起更大的爭議。 「所以小女子判定,這蟋蟀該是打從大漠來,只是不曉得為什麼會流浪到店家的後花園,莫名其妙地成了掌下亡魂。」 說到最後,冬舞臉上故意流露出哀傷的神色,為這只迷路的蟋蟀大哥哀悼。整個會館的人見狀也同感哀淒,完全忘了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這道理。 於是乎,裡裡外外的人同仇敵汽,目標全指向惡意詐財的店家,急得他連聲大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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