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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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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所有人僵成一團,每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就連掌家的冬舞也失去平日的潑辣,頓成失聲的木偶,半天開不了口。 大姐就要嫁人了?平時脾氣最好、關心每一個人又老是勸架的大姐就要離開羽夢館了,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冬舞的腦中亂烘烘,她的四周也鬧烘烘。就在她發呆的同時,春織早已自力救濟打理好一切準備上路,不等她這個掌家的了。 「你騙人、騙人!」冬舞終於在春織臨行前回過神來追至門口,拖住春織的衣袖哭得像個淚人兒。 「你……才說你……不會這麼快……這麼快離開我們,不會這麼快……就離開羽夢館……結果你騙人……」仙女的羽衣少了她一片,再也不會完整了。 春織回過頭來看著哭得柔腸寸斷的小妹,心裡也有萬般不舍。冬舞雖然兇悍又小器,但是心地善良,只是嘴巴壞一點罷了。 她微微一笑,抱著冬舞低聲安慰說她們一定會再見面,可眼淚卻不知不覺的滴了下來。 「嗚……大姐!」夏染也過來湊一腳,再加上面無表情的秋繪也忍不住掉下淚來,當場使喜事變成像在辦喪事,四姐妹哭得好不淒慘。 仲夏的羽夢館脫去了它的第一層彩衣,沒有人知道這層彩衣是什麼顏色,只有擁有彩衣的仙子才知道如何褪去它單調的外皮,渲染裡層的絢爛光澤。 她居然就這麼糊裡糊塗上花轎了? 上了花轎的春織一陣茫然,轎子走了好一會兒才想到後悔,但是已來不及了。方才出門時一陣混亂,只記得帶幾件常穿的衣物,甚至連件稍帶喜氣的紅袍子都忘了披,仔細想想,她這種嫁人法真的很怪,簡直比出喪還不如。 悶坐在轎中的春織越想越不對勁,但又不能攔下轎夫說她改變主意不嫁了,只好抬起頭來望著轎頂乾瞪眼,猜想轎子要把她抬到什麼地方去。 靖軒……春織在心中默念這個陌生的名字,心中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覺,這就是她未來夫君的名字,但不知怎地,她就是無法把這名字和自己搭上邊,大概是他並未親自前來,只派了他的親弟弟代為迎娶的緣故吧! 算了,想這做什麼?反正不管是誰來迎娶,她還不是都得嫁人。 春織聳聳肩,不怎麼在意她未來要嫁給誰,其實嫁給誰都一樣,不嫁也可以,對她而言,婚姻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能夠讓她繼續她的工作,至於嫁到什麼地方或嫁給哪一號人物她都無所謂。 她才剛這麼想,轎簾突然間被掀開來,露出一張頑皮年輕的笑臉。 「嫂子,無聊嗎?讓我進轎來陪你聊聊可好?」靖齊笑著探頭詢問春織的意見,嚇了她一跳。 這個人還真像幽靈哪,怎麼走路都不出聲? 「這不太好吧!」春織有點為難。「俗話說:男女授受不親,咱們若獨處在轎子裡,會惹別人說話……」基本上她並不討厭未來的小叔,因為他總是笑臉迎人,長相也夠清秀。 「說得也是。」靖齊不以為意,十分諒解地點頭。「既然如此,咱們就用這方式聊天吧,這樣就不會引人猜疑了。」他笑嘻嘻地跟著轎子走,就是不肯離開轎門。 「呃……」這下換春織猶豫了,轎門給他這麼一擋著,關也關不了,闔也闔不上,反而更糟。 「算了,你還是上來好了,你這樣走路是很危險的。」這人還真是不屈不撓,居然能夠橫著行走,比螃蟹還厲害。 「謝謝嫂子。」靖齊手腳俐落地跳上轎子在她面前坐下,空間頓時變得狹小。 春織點點頭,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瞪著他。 「我臉上有東西嗎,嫂子?」靖齊笑笑,覺得他未來的嫂子十分有趣。 「沒有。」她照實回答。「我只是覺得不知道該和你說些什麼,所以只好瞪著你瞧。」更何況轎子給他這麼一擠,她的手腳都不知道該擺到哪裡去,不瞪他瞪誰? 「原來如此。」靖齊笑得更開心了,很高興他大哥娶到一個有趣又不造作的老婆。 「那麼,先由我來自我介紹好了。我叫靖齊,是靖家堡的人。」靖齊爽朗地說道,彷佛她一定聽過他的出處。靖家堡? 春織沒聽過這個名字,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像江湖中某大家的名字,和她的生活圈離得好遠。 「小女子東方春織,京城人士,還請公子多多指教。」她也學起他點頭致意,差點沒笑壞靖齊。 「客氣了,嫂子,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你忘了剛才是誰接你上轎的?」說著說著靖齊又露出笑容,春織覺得他很愛笑。 「公子說的是,我是給忘了。」老實說,她這顆腦袋沒記過比織譜更複雜的東西,時常忘東忘西。 聞言,靖齊又是一陣猛笑,他的新嫂子果真是有趣極了。 「介意我問你一個問題嗎,嫂子?」他雙手高舉枕在腦後,細細觀察與他對坐的春織。 「請說。」她倒也自在,一點也不在意他打量的眼光。 「那麼,我就不客氣的問了。」他正色道。「你……一向這麼迷糊嗎?」 「迷糊?」春織不解,她可是家中除了冬舞以外頭腦最清楚的人哪,哪兒迷糊了? 「我一點都不迷糊啊!」她奇怪地看著靖齊,覺得他的話很難理解。 「是嗎?」聽見她的回答,靖齊索性揚高眉毛,笑看著她。 「你說你不迷糊,那麼,你可知道你嫁的對象是誰?他是作啥幹啥的?你嫁給他會不會危險?」 他這輩子還沒見過哪位姑娘家的動作像她這麼迅速的,花轎才抬到家門口,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新娘子就沖出來了,而且還不問他究竟是不是新郎,甚至連轎簾也自己掀,要不是他的動作夠快,還真的喪失表現的機會呢。 經他這麼一說,春織才想起來確實是這麼回事兒。她的確不知道她未來的夫婿是作啥的,搞不好是強盜土匪,專幹殺人放火的勾當也說不定。 不過,基本上她認為爹爹不至於會將她許配給一個幹強盜的人,但問問總是好的,說不定還來得及反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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