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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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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搞不清楚狀況的柏納,就這麼被捲入這波人潮之中,前後都是人,而且是女人。 他左顧右盼,發覺每個人都很興奮,全都握緊彼此的手等待開頭的人將隊伍帶開。他們配合著節拍踩著一致的腳步,像頭暴躁不安的牛只等著開跑。 他們焦躁地等了一會兒。終於,帶隊的人抓住正確的節拍,一溜煙地朝隊伍的最尾端跳過去,跳完後又立正站好搭高手臂,等待尾隨的舞者踩著同樣的節奏跳到定位形成一條長鏈,再分開碰頭,這就是鏈舞。 眼花撩亂地更換著不同的舞伴,柏納的心跳就和其他人一樣急促。練舞還有個特色,就是每次的舞伴都不同,但無論怎麼換,男生和男生永遠不會碰在一塊兒,除非配對的人數不夠,反之亦然。 他就這麼被拉著跑、拉著跳,陷入睽違已久的熱鬧之中。他的手中不停地更換舞伴,最後終於讓他握到蓓媚兒的柔葵。 「你一定忘不了這種感覺。」蓓媚兒邊喘氣邊笑,他們兩個正拉直手臂握緊彼此的手,繞著原地轉圈。「記得父親在世的時候經常舉辦這類舞會,當時你一定有參加,否則舞技不會這麼出色。」 他們在原地旋轉,眼跟著眼,微笑對著微笑,激烈旋轉的速度有如一個漩渦,將日子倒回到往昔。 透過蓓媚兒清澈的眼,柏納彷佛看見前任賽維柯公爵,正高舉著酒杯,邀請大家恭賀他的勝利。 「慶祝我又攻下一座城堡!」 前任賽維柯公爵對著他底下的士兵以及見習騎士說道,意氣風發的模樣,教人欽慕景仰。 「跳舞!」 和他的女兒如出一轍,記憶中的賽維柯公爵揚起手得意的命令樂師。 「大家盡情歡樂,今晚不醉不歸!」 之後,風笛聲響起,大廳擠成一團。 柏納看見十七、八歲的自己握住不同人的雙手,踩著激烈的步伐,笑得沒有防衛。當時他也是像這樣握住舞伴的手,拉直臂盡情旋轉又旋轉,轉到他以為世界只有歡樂,轉到他以為看不到地球的盡頭,轉到他的眼底只容得下一雙碧綠色的眼睛。 他困惑地回到現實,那雙碧綠色的眼睛就在他眼前,而眼睛的主人正握住他的手,對著他媚笑。 突然間,他的腦中升起一個荒謬的念頭,如果能這樣握住她的手跳一輩子該有多好?他被自己腦中這個念頭嚇了一跳,然而他手中柔萋的主人卻又似看穿他心思般倏地與他分開,跟著一溜煙地跑掉,和他玩起捉迷藏的遊戲。 不,別走! 柏納撥開狂歡的人群,尋找紅發綠眼的精靈。 你在哪兒?他在心裡呼喊。 你到底在哪裡? 踩著狂亂的步伐,柏納只瞥見綠絨裙的裙擺,音樂聲卻越來越激烈。 他奮力穿越人群,試圖捕捉蓓媚兒迷人的身影。綠色的身影終於在某處停了下來並旋轉後腳跟,以最美麗的姿態佇立在原地對著他微笑。 她笑,而他心跳。 四周的人群歡笑依舊,風笛聲依然尖銳,但所有的一切看在柏納眼裡卻逐漸慢了下來。他慢慢地走近她,每走一步,周圍的氣氛就更為緩和,就更像慢動作,連酒潑灑在空中都無法滴落。 他像中了蠱惑似地盯著蓓媚兒,時間在彼此的凝視中靜止了,只有閃爍在她那綠色瞳孔中的精光還能計算時間,他的琥珀色鐘擺已全然失去它的功能,只能一步步沉淪…… 忽地,某道尖銳的聲音打破這迷咒的一刻,愕然止住柏納無法自已的腳步。他定下心回神一看,四周甚至比原來還喧嘩,原因全出在一封緊急的信上。 「啟稟公爵大人,國王派人送了一封信過來。」打破魔咒的男子匆匆地把黏有封臘的信件遞上,蓓媚兒接過信,心想一定沒好事。 她拆開信,印有王室標誌的圓形刻印落在她眼裡顯得特別礙眼。 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打倒你! 蓓媚兒一邊發誓一邊抽出白色的信紙,上頭果然寫著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 達斯洛王子想娶她? 她挑高眉,多看了信上那一行墨水幾眼,研究了老半天發現她沒有看錯,便開始思考起來。 王室想聯婚,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自古以來,每個搞不定手下貴族的國王都用這一套。只不過啊,男人全是一群狡猾的狐狸,見不得女人好。想她南征北討、流血流汗才換來今日的成就,如今國王想靠一紙薄薄的婚約,就妄想奪走她辛苦建立的一切?門兒都沒有!達斯洛王子想娶她?好,她就讓他知難而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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