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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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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不合你的胃口嗎,修士?我看你什麼都沒吃。」坐在主桌領主的位置上,蓓媚兒早就注意到隔壁餐盤的窘況,他只吃了些蔬菜和魚肉,剩下的幾乎都沒動到。 「今天是星期五,公爵大人。」柏納極有禮貌地回話。「星期五教會規定不能吃肉,只能吃些蔬菜和少許的魚。」 很好的籍口,看來今天一整天他的日子並沒白過,早準備好應付今晚的屈辱。 蓓媚兒瞄了他一眼,猜想還要過多久他才會棄械投降,她得再費點兒心才行。 「真可惜,枉費我特地為你獵殺了這頭豬。」她用叉子撥弄他盤裡的烤豬肉。 「不過,你們的教會也真有趣哪!不能吃肉卻能吃魚,這魚也是生命,你們是看准了它們不會尖叫喊救命,所以欺侮它們到底是吧?」 蓓媚兒說得極為無辜,間接甩了柏納一巴掌,暗罵他假道學。柏納沉下眼,思考她話中的道理,發覺她並沒說錯,是該改進。 「公爵大人說的有理,我下次連魚也不吃,只吃清水和麵包。」柏納原本的意思是好意,怎知反倒惹毛蓓媚兒。 該死的反應。 這回換蓓媚兒沉下臉、丟下叉子,不悅地拿起酒一仰而盡,突然覺得眼前表演的吟游詩人很礙眼,他正不知死活地拿著一雙色眼瞄她,讚揚她的美麗。 「各位,請安靜下來。」 正當她想找個人好好發洩一頓的時候,吟游詩人忽而舉高雙手,要求全場注意。 「小人是打莫爾椎來的吟唱者,今天有幸來到賽維柯這座美麗的城堡,見到它美麗的主人,我深感榮幸。」吟游詩人高舉手中的琵琶如是說道,博得滿堂彩。 「現在,我要為它美麗的主人高歌一曲,還請各位聽我娓娓道來。」接著,吟游詩人放下琵琶,將琵琶橫放在胸前,照例惹來整場的歡呼聲和口哨,看得出他是抓到重點了。 重點是,賽維柯的主人很美,有著一頭火焰般的紅發,和湖水般碧綠的眼睛。她的鼻子挺直小巧,長度適中。她的臉龐如心,豐唇如蜜桃,窈窕的身影如賽維柯終年圍繞的晨霧,縹緲抓不住方向。她是天使,是上天賜與人間最豐碩的果實。 吟游詩人這般唱著,悅耳的男中音,任誰都挑不出缺點。眾人聽得如癡如醉,誰也想不到故事中的主角竟會突然出聲阻撓。 「你唱錯了,莫爾稚的詩人,我不是紅發。」 眾人停下合唱的節拍,探尋音源的方向,蓓媚兒臉上的表情有著不易察覺的興奮,在場追隨她的人一看全都倏然瞭解——吟游詩人的麻煩大了,她會整到他死為止。 「呃……大人。」被迫停止歌唱的吟游詩人一頭霧水。「小人……小人……」 「我是金髮不是紅發,你唱錯了。」蓓媚兒笑盈盈地糾正吟游詩人的錯誤,吟游詩人一陣錯愕。 她是金髮? 他看看在場所有的兵士,兵士們一致點頭,頑皮的表情和他們的主人如出一轍。 吟游詩人沒轍,只得拿起琵琶,從頭來過。 「賽維柯的主人很美,有著一頭朝陽般燦爛的金髮,和湖水般碧綠的眼睛……」 「你又唱錯了,莫爾椎的詩人,我的眼睛不是綠色,是黑色。」吟游詩人好不容易才又拿起琵琶高歌,蓓媚兒又一次打斷他的吟唱。 是黑色? 吟游詩人傻眼了,她分明是紅發綠眼,為什麼硬要他亂唱? 他困窘地四處觀望,愕然發現居然沒有人肯幫他,每個人都在笑。 「繼續唱,莫爾椎的詩人,這次要唱對,不然你的小命就難保了。」蓓媚兒笑容燦爛。她無聊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才逮到一隻不知死活的老鼠,不玩玩就太可惜了。她撐住下巴,手肘靠在餐桌上微笑,跟隨她的士兵也笑成一團,就是沒有人肯出面幫他。 「請你饒過他吧,公爵大人。」正當吟游詩人深感絕望的時候,柏納適時出聲。「他不過是想讚美你而已,你又何必為難他呢?」 啊,安靜了一個晚上終於肯開口說話啦,真是難得。 「你這是在為他求情嗎,修士?」頓了足足好一會兒,蓓媚兒才懶懶地開口。她清脆的聲音剛溜出口,大廳上的士兵便悶笑了起來。這個修士真不知好歹,蓓媚兒大人絕不會答應。 「是的,我正是在為他求情,希望你饒了他。」柏納沉著一雙眼環看四周的士兵,其中不乏正式的騎士,他懷疑那些人是否還有資格被尊稱為騎士。 柏納就這麼用眼睛對抗一屋子的士兵,他看得出他們相當尊敬他們的主人,也十分瞭解他們的主人。而此刻,他們正在等著看笑話。 「好,就饒了他。」 伴隨著蓓媚兒乾脆的承諾,是一連串的驚呼與失望。一個沒有身分的修士能跟她同桌共食也就算了,她居然還答應饒過那個吟游詩人,一點也不像她的作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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