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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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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曾經熟悉的街景,曾經熟悉的生活方式,變得有如大光明戲院播放的電影,一幕一幕、一場一場,像是映畫不像是生活,但她確實曾經在這些環境生活過。 「要死啦!你這個死小孩,給我回來!」 不知打哪兒沖出來的小男孩,被親媽拿棍子跟在後面追,不小心撞到嶽秋珊。 「危險!」她扶住小男孩。「別跑得太快,小心跌倒。」 她對小男孩溫柔微笑,小男孩也回她一個天真的笑容,接著跑到母親身邊。 「不要隨便碰人家的身體,小心弄髒衣服。」小男孩的母親,用輕藐的眼光打量嶽秋珊身上的工作服,上頭還留著一大片污漬。 「可是大姐姐很溫柔,說話也很有禮貌,教養比阿娘你好。」小孩子天真不會說謊,又惹來一陣好打。 「你這死孩子,說這是什麼話?給我進去!」小男孩的母親用棍子打小男孩,小男孩邊躲邊哎哎叫,還回頭偷看嶽秋珊。 不要隨便碰人家的身體,小心弄髒衣服。 在男孩母親的眼裡,她是下階層的工人,穿著肮髒的衣服。 可是大姐姐很溫柔,說話也很有禮貌,教養比阿娘你好。 在小男孩的眼裡,她雖穿著破爛衣服,但言行舉止與上流人士無異。 這就是她的問題。 嶽秋珊直到此刻,才發現問題的所在,並因此痛苦到流下淚來。 經過了那段有如夢幻般美妙的日子,她已經變得上不上,下不下,既無法回復成原來的嶽秋珊,又沒有辦法真正成為上流社會的一份子,作夢的結果是她變得什麼都不是,沒有一個地方容得下她,也沒有一個人真正愛她。 想到藍慕唐對她所做的種種,她就覺得他好殘忍,他真的——好殘忍。 鏘! 母球撞擊子球的碰撞聲,在彈子房裡頭傳開來,看來今天又免不了一場龍爭虎鬥。 商維鈞俯身瞄準擊球點,將白色的母球對準色球,一顆一顆將它們擊落袋,不一會兒便清光檯面,完全不給他的對手任何還擊的機會。 「輸了。」藍慕唐抬高眉,看著一臉陰沉沉的商維鈞收拾球杯,多少感受到不尋常的肅殺之氣,今天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想殺他。 「下一個換誰想宰我?」他乾脆把話挑明,省得大家用球杆解決掉他。今天大家的球打得特別兇狠,就連平時最弱的傅爾宣也展現出非凡的氣勢,目標全針對他一個人。 「我來跟你挑戰。」韋皓天顯然是其中最憤怒的人。「你準備好送死吧!」並且撂狠話,藍慕唐的眉毛都皺起來。 「你現在應該覺得很輕鬆吧?」韋皓天一邊擦球杯上邊說道。「沒人在你身邊提醒你,其實你也是一個有感情的人,感覺一定輕鬆得不得了。」輕鬆到有時間約大家打球。 「你這句話什麼意思?」藍慕唐終於爆發,從一踏進彈子房開始,大家就沒有給他好臉色,他會高興才有鬼。 「只是在恭喜你終於重獲自由。」韋皓天嘲諷的回道。 藍慕唐瞬間僵住,目光陰沉沉地看著韋皓天。 「你是在指責我嗎?」他並沒有假裝聽不懂韋皓天的意思,假裝也沒有用,他們一定會逼他面對。 「你有沒有想過,她被你趕走了以後會是什麼遭遇?說不定她現在正流落街頭。」他就是在指責他,點醒他的良心。 「小珊沒有你說的這麼脆弱,你不必替她擔心。」藍慕唐虛弱的辯解,擺明瞭逃避。 「你怎麼知道她不脆弱,你是她嗎?」韋皓天反駁,不明白藍慕唐何以盲目至此,沒有一件事情看得清楚。 「經過了你那場偉大的改造遊戲,她有可能變得無法適應原來的生活,變得什麼都不是。」同是艱苦環境出身,同樣享受過上流社會優渥的生活,就連韋皓天都沒把握萬一他再回到貧民區,自己是否活得下去?更何況嶽秋珊只是一介弱女子,處境想必更加困難。 「事情沒有你說的這麼誇張,她會沒事的。」藍慕唐不想承認,其實他也很擔心她的安危,只是說不出口。 「那是你的想法。」韋皓天冷哼,藍慕唐看其他三人的反應,他們也都不支持他,一面倒向韋皓天。 藍慕唐突然覺得自己再也支持不下去,他已經受了好幾天良心的譴責,不需要好友們再在他的傷口上撒鹽,於是氣憤地丟下球杆,說了一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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