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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我去洗澡了。」但是辛海澤不讓她有道謝的機會,便轉身走向行李櫃,拿出自己的皮箱,單獨走進右邊的房間。

  金安琪尷尬地站在原地,可以感覺到他在生氣,但她不知道他在氣什麼?他的想法,真的很難猜。

  然而辛海澤並非生氣,而是沮喪,她好像永遠都無法適應他的存在。每次當他以為他們的關係稍微前進了一點,她就會立刻退縮,她剛剛突然僵直的身體,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像不斷灑落在地上的熱水,頃刻流逝。

  辛海澤曾以為他會安於默默等待,會甘心只在一旁守護,然則當他們真正在一起,他卻又希望能夠擦出火花,即使是一點點都好。

  蓮蓬頭下,辛海澤雙手扶住牆壁,不斷地搖頭苦笑,怨恨自己太貪心。

  客廳中,金安琪將雜誌緊緊壓在胸前,兩眼迷惘地盯著辛海澤房間的門板,嘴巴合了又張,張了又合,欲言又止。

  他到底在想什麼?

  她到底在想什麼?

  此刻,他們都想找到答案。

  第四章

  微風徐徐,他們又回到海上。

  由於辛海澤在天津就已經將所有事情辦妥,因此他們確定不會再去秦皇島,而是直接由天津回上海。

  「這邊是閱覽室,那邊是餐廳……」

  回程的途中,辛海澤帶領金安琪參觀客輪,來程時她因為嚴重暈船,根本無法離開艙房。但回程的時候就好多了,風浪比較小,她也慢慢習慣船身的搖晃,最重要的是,辛海澤不知上哪兒弄來可以預防暈船的特效藥,只要搭船前的半個鐘頭吃一顆,就不會暈船,金安琪就靠這些神奇的小丸子度過最難熬的時刻。

  「……這裡是燙洗部門。」

  他們從客輪的最上層開始參觀起,一路參觀到最底層的燙洗部,只看見裡面煙霧彌漫,熱氣沖天,工作人員不是忙著洗衣服,就是忙著燙衣服,非常忙碌。

  「其他的客輪,也有這樣的服務及設備嗎?」金安琪用手揮開眼前的煙,順便咳了兩下,辛海澤連忙將艙門帶上。

  「不一定。」他答。「這要看輪船公司的老闆怎麼想,大部分的老闆都不認為南北洋線需要用到這麼複雜的設施,他們寧可把這些空間用來隔成更多的艙房,容納更多的旅客,以賺取更多的運費。」

  「可是這樣旅客不就很不方便?」金安琪納悶。「就算是南北洋航線,也得花好幾天的時間待在船上,如果沒有一處可供休閒的地方,旅客豈不是會很無聊?」

  「是啊!」辛海澤十分同意她的話。「所以我才開闢閱覽室和彈子房,這些都是遠洋客輪才有的,一般的國內線沒有。」

  畢竟行程短,利潤也相對降低。以上海到天津這條航線為例,最貴的特等艙雖然要價七十五洋元,但最低的三等艙卻只要七洋元,表面上雖然差距頗大,但能住得起特等艙的旅客並不多,大部分的旅客還是以中價位的二等艙為主,而那也不過十幾元而已。

  「我知道有些客輪,只把這些設備開放給特等艙及頭等艙的旅客使用,二等艙以下的旅客不得進入。」她的朋友幾乎只搭特等艙,有些特別愛炫耀的,都會提起這件事,以彰顯他們的身分。

  「我的輪船不會做這麼沒人性的規定。」辛海澤嚴肅地搖頭。「每個人都是生而平等的,即使一時失志,甚至一輩子落魄,都不該被看不起,或遭受到不公平的對待。」

  也許是因為自己曾經歷過類似的痛苦,辛海澤發誓他絕不會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任何一個人,總願意給人機會。

  「你真是個大好人。」金安琪有感而發地說道。

  「只是盡我的能力而已。」辛海澤聳肩。

  「可是有些人有能力,卻吝於付出,甚至把所有過錯歸咎到他人身上。」比如她父親,有錢的時候從不見他捐獻或是救濟窮人,落魄了,沒有錢了,就把腦筋動到她身上,還指責她生錯性別。

  「安琪……」他不知道她說這些話是抱怨,或只是純粹有感而發?抑或在她的內心深處,始終不能原諒他用錢買下她的事實,始終在意?

  「我昨天看了一本雜誌,裡面有一篇報導好有趣哦!我還看到了一張兩個女人一起騎機械馬的照片,上面還注解說騎馬對肝臟很有好處,是不是真的?」

  但看她的樣子,又不像是他想的那樣,是他多心了。

  「那應該是健身房裡面的配備。」辛海澤解釋,眼底升起和她相同的興趣。

  「健身房?」感覺起來就是很時髦的玩意兒。

  「嗯。」辛海澤微笑。「據我所知,外國有些遠洋客輪都設有健身房,裡面放了些有趣的設備。」

  「比如我所看見的機械馬?」金安琪感興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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