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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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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蓮兒的背影歎口氣,上官雲中繼續忙著托綾,用排筆將綾子刷平。 次日,鳥語花香。 上官雲中站在櫃檯的後面忙著掃紙,靈秀的眼睛下意識地朝門口瞄,估計餘恨知還得花多少時間才要登門造訪,讓她一次把話說清楚。 啾啾啾啾…… 隔壁人家養的畫眉鳥,在一片寂靜中發出的鳥叫聲,煞是好聽。 「小姐——」 好不容易圖個清靜,但聞蓮兒淒厲的叫聲從內院一路傳到店裡來,上官雲中的耳朵都快被喊聾了。 「又怎麼了?」上官雲中見怪不怪,倒是對鄰居比較不好意思,經常要他們受蓮兒的驚呼聲打擾。 「我昨兒個剛做的衣服都變形了。」蓮兒慌慌張張地將用女葛布裁製成的衣服擺在上官雲中的面前,原本輕柔細緻的布料已經扭曲成一團。 「我不過才把它泡在水裡一刻鐘,拿起來以後就變成這個樣子,好像一顆球。」縐巴巴的好噁心。 「日曬則縐,水浸則蹙縮,女葛布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沒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 「啊?!」蓮兒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 「所以它不能用來做常服啊!」上官雲中手指著眼前那團布,美麗的布疋已然變得扭曲不堪,蓮兒的臉也跟著變形。 「不能拿來做常服,那我還要這布做什麼?」小姐真壞心,明知道其中的蹊蹺還不肯跟她講。「我又嫁不到有錢人家的公子,分明是戲弄我嘛!」 蓮兒吐露完委屈後,又再一次演出老戲碼,「哇」一聲地跑回內院,哭天喊地跟老天爺訴說自個兒的不幸。 上官雲中搖搖頭,總覺得她才是該哭的人,她娘可真是留給她一個大麻煩。 懶得理會蓮兒每隔幾天就要上演一次的鬧劇,上官雲中轉而將注意力放在掃紙上頭,將紙張上的灰塵仔細的掃掉,不留半顆砂粒。 掃紙是裱畫中一道相當重要的手續,做為綾子上層的鑲料,必須將附著在宣紙表面的砂粒掃乾淨,避免在軋光的時候,因為壓力而使得未清除乾淨的砂粒將字畫割裂,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所以即使沒客人上門,上官雲中還是很努力地將架子上的宣紙,一張一張拿出來掃乾淨,就當是事前準備工作。 「上官姑娘。」 偏偏有人不解風情,總愛挑她專心幹活兒的時候上門,真想建議他和蓮兒湊成一對算了。 「余公子。」上官雲中放下手中的排筆,面帶微笑地看著餘恨知朝她走近,該來的總是會來,乾脆趁這個機會說清楚,大家也省得麻煩。 「我聽總管回報,你對於在下這次送的禮非常滿意,讚不絕口。」最後這四個字是他自個兒加的,用以嘉獎自己的聰明。 「你是指女葛布?」上官雲中不懂他們主僕兩人為何老是這麼自以為是,甚至扭曲別人的話。 餘恨知不確定地點點頭,她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滿意,倒有幾分不耐煩。 「就在你面前,你自個兒看看。」她是不耐煩,誰要他一天到晚送禮來,吵得她不得安寧。 「在哪兒?」餘恨知四下尋找他昨日差人送來的女葛布,卻怎麼也找不著。 「你面前那粒圓球就是。」上官雲中提醒他,別只顧著看遠不看近,他引以為傲的女葛布早已化身為一團死布,躺在他面前哀嚎。 余恨知左看那團布像球,右看那團布還是像球,只不過這球是透明的,顏色還挺面熟。 「難道這是……」他指著布團一臉疑惑地看著上官雲中,只見她點點頭,要他默哀。 「就是你送的女葛布。」死狀夠淒慘吧!「我將它送給丫鬟做衣服,下水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你問我對你送的禮是否滿意,這就是我的答案。」完全不合用,浪費。 「女葛布本來就不能做為常服。」被她這麼——激,餘恨知又免不了臉紅,三兩下就敗陣。 「那就沒有意義了。」她是裱畫店的女當家,要幹活兒的,不能穿來幹活的衣服做了也是白做,只會白占衣櫃的位子而已。 「我……」該死,怎麼會弄巧成拙? 「請你以後不要再送禮了,余公子。」她乘機說清楚。「你再送什麼禮過來都沒有用,我不會賣『雲中書』,也不會讓你看『雲中書』,你再耗下去只是浪費時間,對彼此都沒好處。」 「是我沒想清楚送錯東西,對不起。但我是真的很有誠意想收藏『雲中書』,不會這麼容易死心。」儘管上官雲中已經把話挑明,餘恨知仍舊不放棄,非要繼續糾纏不可。 「隨便你。」這些藏書家就是這麼討人厭,有理都說不清,非要人翻臉不可。 翻臉不打緊,只要能順利購得雲中書,上山下海他都肯,況且只是死守小小的水雲齋呢? 餘恨知打定了主意扮劉備,來個三顧茅廬都不止,定要求得雲中書才罷休。 上官雲中則是從頭到尾冷著一張臉不理餘恨知,管他怎麼努力,怎麼努力她都不答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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