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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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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記得,他們老在不該碰見的地方碰上。有一次他在戲棚子的陰暗處和一名青樓女子打得火熱,正巧她從那個地方經過,兩個人還著實互相嘲諷了一番。 「你該不會是……」他的臉已經開始發黑。 「沒錯,我就是在那個時候學起來的。」她點頭。「每一次你都肆無忌憚的玩,一會兒在樓梯,一會兒在門口,一副玩得很開心的樣子。從那個時候開始,每回我上青樓,要是恰巧經過你的房前,我都會多看幾眼,看你又有什麼新鮮把戲。」好學起來。 事隔多日,藺嬋娟終於讓仲裕之明白她有多注意他,他卻快要不支倒地。 造孽啊! 他痛心疾首。 以前他當著她的面遊戲,心裡想的只是刺激她,沒想到竟刺激過頭,把她的興致集中到另一件事上去。 難怪她的吻這麼火辣,他都這麼吻人。每個和他接吻的女子,哪一個不是飄飄欲仙,緊緊攀住他嗲聲說還要,緊接著就是…… 「你……」他突然想起一個問題,緊張地猛吞口水。「你該不會連接吻以後的把戲都學起來了吧……」 仲裕之在心中大喊阿彌陀佛,祈禱她別連接吻之後的撫肩、揉胸、脫衣、除裙等等諸多動作,都一併留神。 藺嬋娟只是看他一眼,面無表情的走過去,雙手搭上他的肩,按照程序,一樣一樣忠實重現。 老天,她真的都學起來了。 被按例在地的仲裕之一邊呻吟,一邊落淚。 他真是造孽…… 嚴酷的冬夜,竟升起了一輪皎潔明月。 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圓,像個銀盤籠罩在金陵的上空,倒映在秦淮河如銅鏡般的河面上,既神秘,也美麗,又相互輝映。 月是如此的迷人,待有心人昂頭探訪。可惜有這等心思的人不多,多數人仍選擇關上門、吹熄燭火睡覺,一如安靜的仲氏大宅。 偌大的仲府,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只有相擁的人們,互相依偎在彼此的懷裡,乘著睡意入夢。 忽地,房間的不遠處傳來一陣奇特的聲響。那聲音窸窸窣窣的,似有人潛入,打擾了藺嬋娟的睡眠。 好吵! 她不悅地皺起眉頭,翻身想要換另一個方向逃避聲響,不期然撞到她丈夫的肩膀,接著被擁進懷中。 「怎麼了?」仲裕之睡意甚濃,眼睛開了條縫地問。「睡得好好的,幹什麼半夜醒來?」 「我懷疑有壞人潛入。」她說出她的擔憂。 「壞人?」這下他睡意全沒,連忙坐直身環看房間的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異狀。 「沒有啊,哪來的壞人?這房間只有你跟我而已。」恐怕是神經過敏。 「不,我真的有聽見聲音。」她指著房間的某一個角落,十分堅持。「就在那兒,窸窸窣窣的,我絕對沒有聽錯。」 起先她還以為是在作夢,可她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仲裕之隨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頓時笑出了聲音,那兒的確有聲音,不過不是她說的壞人。 「那是蟹。」他解釋。 「我們在吃的螃蟹?」她懷疑地看著他。 「難不成還有別的?」他挑眉。 「可是現在不是產蟹的季節。」秋天才是。 「所以你才應該覺得感動。」仲裕之可得意了。「因為這些蟹是我托人從南方的一座小島帶回來的,聽說那兒很溫暖,一年四季都有蟹賣。」 「你特地請人帶螃蟹給我吃?」藺嬋娟沒想到他會這麼做,這得花不少錢。 「現撈的。」他點頭。「我請人先撈了以後,用水養在船上,再走水路運回。所以你才會聽見窸窣的聲音,因為它們全是活的,這會兒正在桶子裡吐泡——啵啵!」 除了解釋之外,仲裕之還外帶表演,生動的表情惹得她都忍不住想下去看那些蟹。 「我看看。」她直接越過他翻身下床。「我去看看那些蟹,是否真如你說的那樣,在吐泡。」 結果那些蟹真的都在吐泡,活生生的一隻也沒死掉。 「都說了它們是活的你還不信!」仲裕之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為她披上一件外衣,笑著搖頭。 她倚著他的胸,心中有說不出來的感動,特別是這一大桶蟹。江南人都愛吃蟹,她也不例外。只是蟹期短,一般來說多集中秋天,所謂菊紅蟹黃,指的正是秋季吃蟹的情景。 只不過現在是冬天,他居然能弄到這麼一桶活生生的蟹,著實難能可貴。 「謝謝你。」她細若蚊蚋的聲音幾乎被他寬闊的胸膛淹滅。 「不客氣。」雖然她說得很小聲,但他還是聽見了。 她默默靠著他的胸,和他一起凝視窗外。意外地發現月很圓,而且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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