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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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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請留步!」 仲裕之不耐煩的轉身怒瞪方格裡羅,他正自僧袍中掏出一樣東西,塞進藺嬋娟的手裡。 「好幾天以前,我就想把這塊表交給你。」方格裡羅羞愧的搔搔頭。「我一直沒跟你說實話,我們身上沒什麼錢,支付不起喪葬費用。只能用這塊表聊表心意,還望姑娘收下。」 方格裡羅塞入她手中的東西,是一塊造型特殊,做工精美的懷錶,上面並飾有玫瑰圖樣。 藺嬋娟笑笑的收下那塊表,將它放入袖袋中。她早想過他們可能沒錢,付不起喪葬費,反正她也常做賠本的生意,幫些個客死他鄉的無主孤魂收屍,不差這一椿。 「我接受這份心意。」她很開心的掂掂袖子裡的懷錶說道。「搞不好這塊表價值連城,你們枉做了一椿賠本生意。」這話不是隨便說說的,畢竟表這東西誰也沒見過,也許真的很有價值也說不一定。 藺嬋娟反過來安慰方格裡羅,方格裡羅拼命點頭,謝謝她的幫忙。兩人默契十足。看酸了仲裕之的眼睛。 不過是一塊破表,有什麼了不起? 他酸溜溜的盯著她袖子中的懷錶做如是想,內心相當不是滋味。 仲裕之對方格裡羅一直充滿敵意,連帶地不爽他送的東西,尤其當他看見藺嬋娟將它放在手心把玩的時候,就更不爽了。 「你幹嘛一直看著那塊破表?」才走進藺嬋娟的店裡,就瞧見她像撫摸情人一般地撫摸著懷錶,氣壞了仲裕之。 「因為它有趣。」她頭也不抬的回道。「這東西真的很神奇,可以告訴我時間。」一般來說都是靠日影判斷,有了這玩意兒以後,就不必傷腦筋了。 「別告訴我你看不懂時間。」辨認時間有什麼難的?「要我說,西洋人就是懶,還得靠個小玩意兒提醒時辰。」還是中國人的智慧比較可靠。 「小玩意兒?」她睨他一眼。「你口口聲聲譏稱人家發明的東西小,敢問你瞭解其中的構造嗎?」 藺嬋娟這一問,當真問出他的口吃來。 「我我我、這這這……」他以前見都沒見過,怎麼可能知道…… 「所以說,什麼都不懂,只會說大話的人最讓人討厭。」她涼涼削他。「等你真的懂了,再來批評,還比較有說服力。不然的話,就請你閉上尊嘴,省得惹人煩。」 藺嬋娟不幸正是那種見不得別人批評朋友的人,他這麼說她新交的朋友,她當然會不爽,臉色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 仲裕之很想高聲抗議,說他也是她的朋友,為什麼得忍受這種差別待遇?後來一想,是自己理虧,什麼都不懂就亂批評,挨駡也是活該。 「哼,等我研究仔細以後,看你還會不會這麼說?」豪氣干雲的扔下這番宣誓後,仲裕之奪門而出,立志闖出一番事業讓她另眼相看。 無聊。 小心的收拾好懷錶,藺嬋娟對著仲裕之怒氣衝衝的背影皺眉頭,不相信他真的會去研究懷錶。 他八成又是哪條筋不對勁兒,等他筋拉直了以後。又會恢復成原來吊兒郎當的模樣,不必過分擔心。 這頭藺嬋娟壓根兒不相信他肯上進,另一頭仲裕之卻是十萬火急的趕去跟方格裡羅要表。 「一千兩買你這塊表,賣不賣?」仲裕之一開口就是一副要用錢把人砸死的踹樣,方格裡羅當然不賣。 「仲、仲公子。」方格裡羅被他惡霸態度嚇到口吃。「這塊表是我從拿玻裡帶來的,不能賣……」 「兩千兩,賣不賣?」他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不能賣,仲公子,這表……」 「三千兩,成交!」不由分說的丟了張三千兩的銀票,仲裕之拿起表就走,方格裡羅攔都攔不住。 得手了。 幾乎是用槍的,才把表拿到手的仲裕之並沒有沉浸在得手的喜悅,反倒是一頭栽進鐘錶的世界,並且差點死在那裡。 老天爺,這是什麼玩意兒,怎麼這麼複雜? 接連著和懷錶纏鬥了好幾天,這會見仲裕之早已是蓬頭垢面,完全失去平日的風采。他看著桌面上那些小到不能再小的鐵杵,這些鐵杵還是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工具把它們弄下來的。先前他為了打開背後的表蓋,差點弄斷家裡所有派得上用場的針。最後找來一塊鐵片磨薄,才勉強撬開密合的表蓋,也才有今日狼狽的模樣。 說不上什麼原因,他競像著魔一樣地執著非研究出個結果不可。只是天不從人願,他越是焦急,越是查不出鐘錶運轉的原理。弄到最後,細杵兒散落了整個桌面,他甚至組不回去。 「混賬,我怎麼這麼笨?」整個人沮喪地往後仰,仲裕之真想一頭撞死算了,省得留在人間丟臉。 他已經夠疲累,偏偏他的房門還毫無預警的打開,映入藺嬋娟平靜的面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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