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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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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搖頭。 「因為,我看見一個小女娃在拋紅豆,那使我想起你。」他笑著說。「原本我以為可以欺騙自己,娶任何人都行,可到最後我發現我辦不到。」然後他抬起她的下巴,深情的看她。 「我無法忘記自己將你高高拋起的樣子,更無法忘記你。當時我就告訴自己,無論你有什麼不能接受我的理由,我都不答應,所以我才會去踹你家的大門。」事後證明他這個舉動是對的,至少現在她在這裡。 「也許你應該娶汪秀雅,那樣對你比較好。」她很感動他這麼愛她,但又怕汪家會對他不利。 「別說傻話。」他討厭她這麼沒自信。「什麼對我最好我自己知道,都怪我最近太忙沒空陪你,你才會胡思亂想。」 衣冠勤拍拍她的背,要她別多想了,而後翻身睡覺。 看著他寬闊的背影,崔紅豆懷疑自己還能瞞多久,那日她師兄的威脅言語猶在耳邊,教她難以成眠。 現在衣冠勤只是事業不顧,天曉得往後他還會遇上什麼? 這句話,有如詛咒一樣地在她心頭盤旋不去,更糟的是,到現在她還沒找到解除詛咒的方法,破不了她師兄布的局。 到時候你一定會來求我。 她亦想起了她師兄的自信,內心更為慌亂。 不會的,不會的!她一定會找到破水漱穴的方法,絕對不會像她師兄說的那樣去求他。 帶著極度不安的心情,她由背後緊緊抱住衣冠勤,勉強自己入睡 上元節的夜晚,家家戶戶燈火通明,或是懸掛簡單的紙燈籠,或是掛上豪華鏤空的木燈籠,每一戶人家莫不使出渾身解數點綴門面,讓金陵的夜晚更顯美麗。 「快點,燈會就要開始了,晚一點就要人擠人了。」穿著紛色的外袍,打扮得像個新娘子一樣漂亮,崔紅豆小巧的臉龐上淨是興奮,猛催衣冠勤動作快一點。 「急什麼?」衣冠勤一面替她披上皮裘,一面抱怨。「那此燈又不會跑,晚一點去還是看得到。」 「是看得到,可是會很擠。」她一直催他。「我不想到了現場才發現自己擠不進去,所以還是快一點吧!」金陵燈會遠近馳名,她可不想錯過。由於她臉上的表情是這麼興奮,衣冠勤只好加快他的動作,只是他們倆都沒想到,才剛打開大門,一群穿著衙門制服的捕快便沖進來,不由分說的沖向衣冠勤。 「把他抓起來,帶回衙門候審!」 衣冠勤和崔紅豆當場呆住,他們沒有犯罪,憑什麼抓他? 「等、等一等!」眼看著他就要被架走,崔紅豆及時回神。「他究竟犯了什麼罪,為什麼要抓他?」老天啊,莫非這是汪少卿的主意? 「他賣假藥。」捕快中有人回答。「他剛靠岸的船隻之中,發現了一批來歷不明的藥材,經醫館檢驗,那些藥材都是不具療效的普通雜草,可是他卻魚目混珠,將它們賣給城北的郎中,所以我們才來抓人。」 捕快說得頭頭是道,引來衣冠勤強烈反駁。 「我沒有賣假藥,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可能是有人在陷害他。「是不是誤會,先押回衙們再說,走!」 不待衣冠勤做出更激烈的反抗,好幾個捕快同時動手把他拖走,崔紅豆連喊他都來不及,只能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 他賣假藥……他賣假藥……這怎麼可能?他或許買空賣空,但從不拿假貨騙人,不然他的生意不會越做越大,直至今日的規模。 這麼說,是有人故意陷害他嘍? 崔紅豆的腦海裡第一個想到她師兄,卻又懷疑他沒那麼大本事。 現在衣冠勤只是事業不順,天曉得往後他還會遇上什麼? 她師兄的本事可能無法大到安排人嫁禍,但如果再加上汪少卿就有可能了,否則他不會無端幫汪少卿移墓,一定有好處可拿。 我喜歡你。 他的好處就是她,他說過想得到她。 你一定會來求我。 當時他的語氣好得意,因為他早算准一定會有這事發生,只是在等待時機。她輸了。 崔紅豆掩面哭泣。她輸得如此徹底,連帶也拖累了她最愛的人,如今她除了求他別無他法,只能放手一搏了。 即便她已經下定決心懇求她師兄,可在臨行之前,她還是決定先去相思那邊轉一圈,看看她有沒有辦法。 結論是,相思也沒轍。這件案子府尹大人下令她不可以插手,但她告訴紅豆,她會請綺羅寫好訴狀,她再偷偷帶去京城交給首輔大人,上回勘合的事他幫了一次忙,應該不介意再幫一次才對。 相思很樂觀的拍拍她的肩膀,告訴她不必擔心,可崔紅豆卻無法和她一樣樂觀,如果連相思都幫不了忙了,還有誰能幫她? 結果,她決定去求她師兄,請他帶她去獄中探監。 「沒問題,我帶你去。」令她感到十分驚訝的是,她師兄竟爽快的應許。相思幫不了她的忙,她師兄不是官府的人卻可以。想來諷刺,可現實就是如此,誰叫他們得罪的是大理寺的少卿,而她師兄目前又是他身邊的大紅人呢? 就這樣,崔紅豆和她師兄一起去探監。監獄內肮髒無比,到處傳來犯人的呻吟聲,聽得她的心都寒了起來。 不曉得冠勤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受盡煎熬? 她一面祈禱他仍舊完好如初,一面努力尋找他的影子……終於,她看見了他,且眼淚忍不住撲簌簌地掉出來。 「冠、冠勤!」她沖到他的面前蹲下,隔著圓粗的木條撫摸他的臉。她的愛人臉上都是傷痕,不難想像他的身體一定更多。 「紅豆?」衣冠勤張開被打腫的眼睛,試著從細縫中分辨她的影子。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她哭得柔腸寸斷。「要是我早一點答應……要是我早一點答應,你就不會被關了。」明明就鬥不過人家,還要硬撐。 「你胡說些什麼,這怎麼會是你的錯呢?」他握住她的手搖頭。「是我自己得罪汪少卿,與你無關……他怎麼會在這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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