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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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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以為我對你失去興趣了?」他難忘她不在乎的樣子,臉色益發陰沉。「恐怕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仍舊對你充滿了興趣,沒有一點清退。」 他連續忍了幾天,不管是誰主動投懷送抱,他都沒有興趣,腦子裡一直想她。他想念她嘴角輕揚、若有所思的樣子;也想念她專心看書,書被他偷偷拿起來柳眉微蹙的模樣。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合常理,卻千真萬確的牽引著他的心! 「你沒有話想對我說嗎?」他可以忍受種種不合理,唯獨不能忍受她冷淡的表情。 「說什麼?」她不是故意要冷漠,而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殷仲威的臉上瞬地刮起狂風暴雨,攫住她的手,霍然爆出青筋。 有一瞬間,石破軍以為他會捏碎她的肩膀。沒想到他卻十分克制地轉為攫住她的手,將她拉向前。 石破軍踉蹌了一下,差點絆倒。殷仲威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腳步,一個勁兒地拖著她往前走,她終於再也忍不住發問。 「要去哪裡?」他既不是將她帶往江南庭園,也不是北方花苑,而是直接往殷府的大門口走。 「散心。」他頭也不回地答道,口氣相當緊繃。 石破軍懷疑這種情況之下,他們能散什麼心,他根本還在生氣。 殷仲威將她一路拖過許多大小不一的院落。殷府很大,光從她住的華湘院到殷仲威的住所,就有一段路,更何況是殷府的大門口? 她費力跟上他的腳步,邊走邊喘,一直到快到達大門口,殷仲威才發現她的不適,停下來睨她。 「我——」她原想說她沒關係,未料殷仲威竟一把將她打橫抱起,省去她走路的麻煩。 這下她是完全說不出話,也很尷尬,因為幾乎所有下人都在看他們,間接打破殷仲威對她已不再感興趣的傳言。 「放我下來。」她不習慣大庭廣眾之下親昵。 「上去。」他理都不理她的抗議,直接把她放在馬背上,然後自己再跳上去坐在她的背後,兩人共乘一匹馬遨遊。 「刹!」兩人坐穩後,殷仲威輕踢了一下馬腹,但見高大挺拔的駿馬立即揚蹄而去,石破軍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硬生生的搶劫。 馬蹄踩在地上,揚起漫天灰塵。 石破軍這一生只看過馬,未曾坐上過馬背,除了蒼白著一張臉,實在不知道能做些什麼,抓住馬鬃的手也不停地發抖。 「怕了?」她反常的恐懼,反而帶給殷仲威些許安慰,她居然也懂得畏懼。 石破軍點點頭,在高度與速度的雙重壓力之下,不敢逞強,只得誠實吐白。 殷仲威連拉韁繩,將速度放慢,並將石破軍的身體抬起轉個方向,讓她能窩在他的懷裡尋求依靠。 有了他的擁抱,石破軍確實覺得安全不少,也安心不少,漸漸不再恐懼。 馬兒持續奔馳,跑過了鋪滿黃土的沙地,也跑過了青翠的草原,很明顯他們已經來到京城近郊。 石破軍不知道他想幹什麼?荒郊野外的,也沒什麼風景,他卻一臉驕傲。 「剛剛我們所經過的土地,全屬於我。」這就是他驕傲的原因。 石破軍沉默不語,她知道殷家的財力傲視群倫,但擁有京城近半數的土地,實在也太嚇人。 「但我還是覺得不滿足,希望有朝一日,能獲得全天下的土地。」到那時他就是天下的王。 殷仲威將他的夢想告訴石破軍,石破軍沉默了半晌,才幽幽開口。 「你要那麼多財富做什麼?」她不解。「人死後,不就是一具發臭的身軀,有必要掙這麼多錢嗎?」 粗茶淡飯是一頓,大魚大肉也是一頓,為了後者終日汲汲于營利,太不值得了。 「我跟你不同,我的野心是無止盡的。」值不值得,全是個人觀感問題。「或許這正是你吸引我的地方,我市儈庸俗,你卻淡雅得不染一絲塵埃。」 環視寬廣到幾近罕無人煙的土地,殷仲威的臉上有驕傲,有決心,卻也有自嘲。 抬眼仰望殷仲威意氣風發的表情,石破軍懷疑自己,真有他說的那樣「不染一絲塵埃」。 他沒來找她的這幾天,她總是夜半驚醒,醒來以後才發現自己竟往他的位置靠。偶爾她也會想他,想他憤怒地握緊拳,不允許她罵自己娼妓的樣子。 而她最想念的,卻是他的心跳、他的體溫。 直到剛剛才緒在他的懷裡,她才恍然明白,那些失了寵的女僕為何如此憤怒,他是最上等的毒,稍一啜飲,便很容易沉溺其中。 她並沒有他想像中那般淡雅,這感覺,她頭一次發現,比誰都還迷惘。 「破軍?」殷仲威無法探知她的想法,只覺得她迷惑的樣子很難得,帶有一種迷離的美感。 石破軍知道,他的唇又要壓下來。這一接觸,她的心可能又要重新溫熱,才築起來的堤防,又要再一次潰堤,她卻沒有逃開。 許是老天不願意他們發展得太順利,在他們的唇即將碰觸的刹那,竟下起傾盆大雨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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