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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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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您快瞧瞧這條鏈子,我見都沒見過!」 那頭喬妍擔心萬一要是項鍊被私吞,可能得動手拆了當鋪才要得回來,這頭當鋪掌櫃卻是瞪大眼睛,仔細研究喬妍的項鍊,怎樣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墜子是金子做的沒錯吧?」當鋪掌櫃問夥計。 「是金子做的。」夥計答。 「這部分是金子做的,但這兩圈是啥?」掌櫃的看不懂。「說是銀子做的我看也不像,比銀子亮多了。」 「小的也是這麼想,您看,會不會是洋人的玩意兒?」夥計想了半天隻想到這個答案。 「如果真是洋人的玩意兒,那咱們可就賺到了。」掌櫃聽見夥計的話以後,眼睛為之一亮,高興極了。 「這些年幾乎沒有洋人來,既有的珍品也大多送到宮裡去了,現在想找到洋人的玩意兒,可得看運氣哪!」 沒錯,自從康熙五十九年禁止西洋人傳教以來,洋人就越來越少了。期間乾隆爺雖然曾經放寬過限制,但衝突畢竟已經發生,彌補不易。再加上去年和英國使者馬戛爾尼不歡而散,和西方國家的鴻溝越來越深,現在別說是人,就連物品都來不了。 「那咱們還猶豫什麼?趕緊收了吧!」當鋪掌櫃夠機靈,懂得先下手為強,免得這沒見過的珍稀好貨被別的當鋪收去。 「掌櫃的,您打算給多少?」 當鋪掌櫃張開五隻手指,夥計點點頭,表示瞭解,隨後回到櫃檯。 「姑娘,您這條鏈子想當多少?」夥計請喬妍開價,喬妍暗暗松一口氣,這表示他會收下鏈子。 「你要給多少?」她反問夥計。 夥計愣了一下,比了五根手指頭。 「五十兩?」喬妍隨口問道,夥計差點沒昏倒。 「頂多五兩。」夥計答。 「項鍊還我,我不當了。」這點錢根本不夠發薪水,她得再去別家當鋪試看看。 「姑娘,五兩銀子已經夠多了,就算您到別家當鋪,也當不到這麼好的價錢。」夥計試圖說服喬妍這已經是最好的價錢,喬妍冷哼。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貨比三家不吃虧。「最少也得三十兩銀子,否則我不當。」 「三十兩?」夥計倒抽一口氣。「姑娘,您這不是為難我嗎?」 「少廢話!」誰為難誰?「要嘛三十兩拿來,要嘛項鍊還我,本姑娘沒這麼多時間跟你耗,趕快決定。」 喬妍夠霸氣,三兩句話就震懾住夥計。這若換做平時,夥計理都不會理她,問題是現在洋人的玩意兒難找,女人戴的鏈子更珍貴,因為來的西洋人幾乎都是傳教士,帶來的東西都是一些硬邦邦的測量器具,甚少有女人的飾物。 「姑娘您稍等,我再去問一下掌櫃。」夥計回道。 喬妍點點頭,雙手抱胸等待夥計。丹倫在當鋪門外從頭看到尾,不禁對她的大膽感到佩服,她好像從來不知道妥協是何物。 夥計到後面的房間和掌櫃商量,兩人討論了一會兒,最後夥計拿了三十兩銀子出來。 「我同掌櫃商量過了,就三十兩吧!」夥計將錢給喬妍,同時給喬妍開了一張當票,言明三個月後贖回,如過了期限還不贖回,項鍊就直接歸當鋪。 喬妍當然希望能贖回項鍊,只是她也沒有把握三個月後自己有沒有能力拿回項鍊,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過幾天就回到現代,誰知道呢? 她把銀子及當票收好後,說聲「thank you」人就走了,留下夥計一個人傻眼。 三三三三啾? 聽起來像是洋文,果然收她那條鏈子是對的,肯定是洋貨! 夥計喜孜孜地將項鍊放進木盒子裡,還沒能收進庫房,又有客人上門。 「喲,二爺!」 當鋪夥計一瞧見上門的客人是丹倫,熱情瞬間提高十倍,嘴巴都快咧到耳邊。 「今兒個吹什麼風,您怎麼有空來?」這是北京商家最常用的招呼語,聽久了都麻痹了。 「這還用問嗎?無聊就上你這兒逛逛了。」丹倫打開扇子搧了幾下,想起喬妍打招呼的方式,雖傷自尊卻很刺激。 「我說,張興。」 「是,二爺。」 「剛剛從你鋪子走出去的姑娘,是不是當了什麼東西?」丹倫漫不經心的問張興,張興下意識地拿布把盒子遮起來,怕被丹倫發現。 「那位姑娘沒當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是一隻不值錢的玉鐲子,很普通的。」張興汗流浹背的陪笑,可惜效果不彰。 「是嗎?」還真能胡掰。「拿來我看看。」 「呃……」 「你不是說只是一隻普通的玉鐲子嗎?」丹倫伸長手。「那麼借給二爺鑒賞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這,二爺……」 「拿來!」 枉費張興再怎麼藏,都逃不過丹倫那雙眼睛,白忙了一場。 張興只得打開盒子,悻悻然地把項鍊取出來交給丹倫。 「好你個兔崽子,竟然敢騙你二爺。」丹倫拿起項鍊,用手指纏住鏈子,沉甸甸的墜子從他手掌直直下墜,在空中搖晃。 他眯眼打量喬妍的項鍊,兩個同心圓的造型不多見,外面大的圓圈由黃金打造而成,小的圓圈中央鏤空,刻著四個數字——2011。這是洋人用的數字,一般人不懂,更不會用在項鍊上。 「二爺,您見多識廣,能不能給小的說說,那兩道發亮的圈圈和鏈子是用啥做的?小的看了半天,怎麼都沒看懂。」張興好奇地伸長脖子,也想弄個明白。 是呀!這兩道鑲邊和鏈子像是同樣材質,乍看之下像銀,但比銀要亮多了,也比較硬。 這個時代還有玻璃鏡,已經算不錯了,雖然是水銀做的老古董,就湊合著用吧! 看著晶亮的項鍊,丹倫不禁回想起幾天前他們第一次見面,喬妍的自言自語,越想越覺得奇怪。 「張興,我要這條鏈子。」他不能讓這條鏈子落到別人手裡,得先保護起來。 「不行呀,二爺。」張興搖頭,緊張得不得了。「這條鏈子可是有寫當票的,三個月後還得還給那位姑娘——」 「得了,跟我唱什麼哭戲?」丹倫把扇子合起來,珠玉般的眼睛瞬間射出精光。「你什麼時候瞧見有人來贖貨?十件有九件都教你們這些黑心當鋪吃了去,以為二爺我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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